啪——
一声闷响,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荣文君,青天白日,你居然敢做出这种肮脏事来!!”
我循声望去,并无意外。方才下楼就瞧着她们坐在窗边。
盛老夫人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气得发抖。
“人多口杂,母亲莫要动怒。或许是个误会。”盛青萸和盛青月都在,两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盛青萸见老夫人作势要向我冲来,连忙阻拦。
盛青月模样尚且镇定,只是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还为她说话?”老夫人一把甩开盛青萸,毫不顾忌她的颜面,“算什么东西!”
客栈大堂本就是为客人歇脚小憩所设,地方算不得宽敞。
又有座椅占着,此时堂中人多,更显得逼仄。
盛青萸被她推得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几步跌坐在一旁男客腿上。
男女有别,免不了手忙脚乱。
即便是曾经张扬不羁如盛青萸,也是一脸窘迫,局促不安。
我微微蹙眉,无法冷眼旁观老夫人欺辱青萸。
“盛老夫人有话不如直说,何必指桑骂槐?”我缓缓转身,面对她们。许久不见,蓝凤秋腹部高隆,已是临盆在即的模样。此时此刻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你还敢跟我说话?”老夫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你宿在军营,连家也不回!你若真的与他藕断丝连,难舍难分,你就该安分守己,诚心忏悔!”激愤难当,她指尖颤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他那般维护于你,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将那义绝书都追了回来,死活不肯放妻!你背着他在做什么??”
盛老夫人的话理直气壮斩钉截铁,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伯母慎言,文君与青山已然义绝,是您亲手提送的文书,何来背他之说?莫不是老夫人要出尔反尔,这等关乎女子名节的大事儿,也能儿戏?”何正武揽着我的腰肢,正色道,“青山宿在军营是军务繁重,与她一个女子何干?她终日都在回春堂里,何来藕断丝连?老夫人可是在质疑军中纪律?既已恩断义绝,你们这样无端指责、攀扯是非简直叫人笑话!”
老夫人显然没想到何正武会当众为我辩护,直言不讳地反驳于她。她到底是看着他长大,若不是为了我与盛青山的婚事,盛何两家本是世交。一时面露犹豫。
“从前当你贤良淑德,是闺秀典范。”盛青月不满何正武让她母亲难堪,直向着我说道,“没成想竟是失德败行的红颜祸水。三言两语、不费吹灰之力,就搅得两府人仰马翻、鸡犬不宁。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日相见,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你竟自甘堕落至此,色授魂与让何将军也拜倒裙下。”
“盛青月!”盛青萸惧怕老夫人,却不怕盛青月,毕竟是长在一起的姊妹,拽着她的衣袖气恼道,“你怎能对阿姊说这样的话?外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她的难处?”
盛青月皱眉,愤然抽回自己的衣袖,“我只知道我兄长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纳娶一门妾室,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令人费解。她纵然打了你的婢女,兄长也为你做了主,打了她一院子的奴仆。你还有何不满?你决然出府,不惜断亲也不肯回头,莫不是就为了这一天?”
我怔怔地望着她,还记得当初与她把酒言欢,我以为即便不是姑嫂,我们也是朋友。却没想有朝一日她也会羞辱于我。
“可不就是吗?”蓝凤秋这才扶着肚子站起来,“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统共才离开几天啊,两人就传出消息,还没成亲呢,就上赶着来开房了。不用说也知道两人都做了什么吧?要不是早有奸情,能好得这么快?”
话音未落,何正武将我护在身后,怒斥道:“蓝凤秋,你莫要无中生有,污人清白。她向来谨言慎行,从未逾矩。岂容你这样污蔑诽谤。”
“哦,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呢?是暴露本性,还是破罐子破摔?”蓝凤秋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得意与鄙夷。
只见她挺着隆起的肚子,缓步走到我面前,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我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不也是这种人吗?”每个字都带着冷冷的讥讽,她轻嗤一声,环抱双臂,有意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仿佛刚刚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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