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来顾不上看眼前,直直往屋子里冲,袁清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嘴角淌着血。
徐捕头上前撕下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只有袁清毫不惊讶地说道:“梁大人,果然是你!”
梁永邦愤愤道:“没想到你早有准备!小看了你!”
袁清举着刚才的三支镖:“你原本想用杀吴大人一家的法子杀我,失手后又给我补了飞镖,刚好给了我们证明你杀小红的铁证。”
梁永邦中了箭,大口喘着气:“你何时开始怀疑我?”
“不着急,等徐知府到了我再说你听。”
正说着,走廊上传来了声音,杨主簿带着徐知府和一群人到了。
徐知府看着地上的梁永邦,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梁永邦啊梁永邦,你在平安县勤勤恳恳待了五年,本官数次要提拔你,你都和本官说舍不得离开这里,谁知你是在这里做着私造兵器的勾当,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死罪!这是皇上最最忌讳的事!你到底是为何?”
梁永邦知道徐知府说的是真心话,他内心有些感动,但此时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干脆沉默不语。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如何会早就被袁清怀疑上的额?他们一共见面不过三次,第四次就被她设下陷阱给拿下来,他想不通自己是如何露了破绽的?
他看向袁清:“梁大人,下官只是铸一些自己用的飞镖和箭头,算不上兵器。而且我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败在这个女捕快手下的?”
徐知府惋惜地摇摇头:“你虽败了却还是执迷不悟,你为何要造兵器?造好的兵器去了哪里?用于何处?何人与你共谋此事?这些都是你要交代的。”
梁永邦听了徐知府的问话,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袁清此时开口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第一次疑心你,是我们捣毁山洞后你来衙门,说你从千户所一回来直接来了衙门看我们,我本没有怀疑,直到看见你的靴子上满是污渍。你说你刚下马就过来了,既然是骑马怎么会靴子沾满泥?而且这泥也并非路上普通的黄泥,而是和山洞里一样的黑褐色。这么巧杨主簿去找你借兵你不在,我们的人刚追完那伙人你就出现在了衙门,我就不免多心向杨主簿打听了一下。按照惯例你是每隔半个月去一趟千户所,那日并不是你常规要去的时间。仔细想想,平民百姓不懂兵器也不需要兵器,若他们有能力造应该是造农具还差不多,也不需要躲进山里。我还调查到一件事,当年山里发现猎户残肢,说是被猛兽吃掉的这件事,就是百户所的士兵传出来的。几个疑点加在一起,我对你的怀疑就更加重了。我已经怀疑你,却又同意你带兵一起协助搜查全城,你可知道为何?”
梁永邦不解:“为何?”
“为了让你带我找出兵器的藏身之地。没想到你真的带我去了。”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乐州吧!”
袁清知道他要说这个:“不用,你的伤口现在不能多动。”
“你自己身上的伤怎么不说?”
“我见我什么时候做事不计后果过?我心里有数。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沈泰来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她一个人去:“除了你的伤,我还担心他们在路上对你下手,他们杀吴县令全家的时候都没有一下犹豫,如果他们找上你,那就是……有去无回了!”
袁清把他往门口推:“我要脱衣服,你快出去。”
沈泰来推开她的手:“不说好我是不会走的。”
袁清利索地脱掉了外衫,开始解中衣的绑带。
“你干什么?你真脱?”沈泰来慌了。
她微微掀开中衣,露出了白白的肩膀。
“你疯啦?”沈泰来红着脸大叫着逃到了外面,还不忘把门关上。
袁清哈哈大笑,对着门口说道:“我考虑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复你要不要带上你。”
听到沈泰来回房间后,袁清重新穿回衣服,灭了灯和衣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更夫敲打着更,已经入了丑时。
袁清翻个身,不敢闭上眼睛。
房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袁清警觉起来,她屏住了呼吸。
她闻到一丝异味,袁清立刻用被子捂住口鼻,呼吸被子里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