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玦淡然开口:“无妨。”
他不在乎。
宇文峥看得出来,宇文玦是真的不在乎。
这般性格,既叫人欣喜,又叫人担忧。
欣喜的是,他选对了人,担忧的是,珵儿的性格未必能压得住他。
宇文峥说不了几句话,便有些气喘,眼睛也只盯着冷如霜雪的人。
“从前你在齐时,没有诉你实情,也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假如一旦让南齐的人知晓你的身份,只怕会将你——”
停了停,又接着道:“如今我也不再瞒你,当年若非你母亲有意放出消息,我亦不会知晓恒儿尚有血脉留存于世。”
尾音落下的同时,龙辇停了。
外面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人高喊护驾,不难辨认,是萧景南。
厮杀、求救的呼喊声不断。
太医令及内侍立刻将榻上的人围起来,重重挡在前面,以身作盾。
宇文
玦看一眼躺着的人,转过身盯着门帘处,眉头轻蹙。
他们倒是比预计的还要来得更快些。
宇文玦掀起帘子立在车头,官道两边竟是密林,极易藏身。
出行的队伍突然遭到伏击,宫人内侍无头苍蝇似的抱着头边喊边跑。
放眼看去,整个队伍人仰马翻,侍卫与黑衣人缠斗成一片,不消一会儿,四处都是尸体。
“宇文玦!”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有黑衣人放弃打斗,似猎鹰一般,直冲目标而来。
宇文玦一个侧身,堪堪避开,刚要回击,渊已提着滴血的长剑几步跨上来,不出一言,只目光坚定,快狠准的一剑刺向黑衣人的腹部。
长剑穿身而过,黑衣人吃痛跪地,谁知身后龙辇内骤然响起哭喊声。
在场所有打斗的人,似乎不约而同地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瞬,齐齐转头往龙辇瞧。
上皇帝驾崩了……
宇文玦皱着眉,面色一沉。
“殿下!”
就在宇文玦折返一只脚踏进龙辇时,尉迟渊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只见原本受伤倒地的黑衣人弹起身,飞快地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朝着竹月色的身影直刺过去。
纵使黑衣人被一掌拍飞,仍是迟了一步,匕首已经刺中宇文玦。
萧景南才将跟前的黑衣人清理干净,正要往龙辇处去,却见淡雅的竹月色已染上刺目猩红,尉迟渊赤红着一双眼,护着昏迷不醒的人,疯了似地挥舞着长剑,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黑衣人十分难缠,人数多不说,个顶个的精英高手,又因提前埋伏,杀得一众人措手不及。
这般布阵偷袭,与往日正面大规模交锋极不相同。
萧倩仪好不容易脱身,忙赶去与萧景南汇合。
上皇帝已逝,齐王中刀生死未卜……
幸存的黑衣人也不再久缠,交换眼神后,极有默契地先后逃走。
官道上方才还浩浩荡荡的人马,此刻已变成横七竖八的尸体。
队伍死伤惨重。
未央宫里,周君宇文珵正与晋国公宇文珂饮茶。
“陛下,不好了!”
有人急得满面通红,磕磕绊绊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