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死了,在哪儿死不一样,还非得回去死?
梁婠也豁出去了,使劲推他:“不回去,我们已经一拍两散了。”
陆修勾了下唇,嗤笑:“一拍两散?卿当真是不怕死。”
“是啊
,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大司马应该没有老死的机会!”
梁婠也觉得自己疯了,怕不是跟人借了一百个胆子。
但这远远不够,她就要把他气死。
横竖他也饶不了她。
毕竟,都已经捅刀了,也不在乎再捅几刀?
想通了,梁婠也笑了,带着狠劲,带着挑衅。
“不怕死?谁说我不怕?我怕得很!我要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肯替你收尸?还有谁会记得清明给你烧纸钱?又有谁能想起十月一给你送寒衣?”
盯着她的人猛吸了口气,牢牢扼住她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那么美的一张脸,却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是在逼我杀你吗?”他语气已冷到极致。
“我还没活够呢,我——”
一阵天旋地转,梁婠惊呼着被陆修拦腰扛上肩。
“你个疯子!混蛋!无赖!你放我下来——”
她像个女疯子,披头散发,在他背上张牙舞爪、又捶又打,嘴里还不停叫骂。
陆修无动于衷,凉凉道:“你若想演给众人看,我也不介意。”
梁婠一抬眼,脸瞬间涨得紫红,不知道是臊得,还是气得。
是没有人围观,但他们走一路,一路的行径,尽数落进无数双眼里,操练的士兵、路过的行人……
古怪的神色,好奇的目光。
他们两个也真是没脸没皮了。
梁婠噤了声,拢住散落的头发,用手捂住脸。
她看不见他们,就当他们也看不见她吧。
远远地,谷雨就小跑着迎了上来,眼光偷偷瞟着。
吃饭吃得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就置气起来。
两人一向如胶如漆、蜜里调油,平日连个高声都听不到,何况两人大半年都没见了,在如此特殊的时期,不更该小别胜新婚吗?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呢?
一个脸红脖子粗,一个冷得挂了霜。
谷雨悄悄叹气,夫人千辛万苦、义无反顾来寻大人,大人怎就不懂怜香惜玉呢……
这架势,她也不敢劝啊。
谷雨一声不吭,只将头埋得低低的,默默跟在一侧,待靠近大帐,自觉掀起帐帘。
“谁都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