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撑着身子坐起来,正欲低头穿鞋,却一时瞟到屋子中间坐着个人,立时悚然地往后缩了缩。
“来人——”姜雪此话还未喊出口,只见那人起身朝她走过来,清冷月光照进屋子映出那张闪着冷光的银制面具。
她瞬间闭了嘴。
姜雪扯过锦被遮盖住自己只着寝衣的身体,仰起头来堆出一个温和的笑。
“王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景晔将银簪丢到姜雪身旁,冷冷开口道:“早知长乐公主原是如此朝秦暮楚之人,孤定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姜雪原本还在熟睡初醒的懵然状态中,听到“朝秦暮楚”四个字,瞬间清醒过来。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景晔,道:“什么朝秦暮楚?”
景晔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长乐公主此前同孤结盟,说得仿佛与顾驸马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呢?”他斜睨一眼缩在锦被中的姜雪,道:“如今公主不思和离之事,甚至都考虑起以后你二人的孩子了。”
“公主眼下既然对自己孩子他爹已经有了考量,叫孤如何放心同你合作?”
姜雪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孩子?什么孩子他爹?
她突然想到白天时,她在马车中同景晔说过的话。
“若日后再养个孩子,不管随他还是随我,想来都是生得好看的。”
姜雪一拍脑袋,道:“那是玩笑话,我自然是站在王爷这边的,怎么可能为了顾霖坛不顾大局呢?”
她又愕然道:“所以王爷真就因为一句玩笑话,要与我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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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景晔嗤笑一声,道:“公主还真是惯会贼喊捉贼。孤何时说过与你划清界限?口口声声说不愿欠孤人情的难道不是公主吗?叫人拿簪子来归还的难道不是公主吗?”
姜雪皱眉,道:“难道不是你先将我们赶下马车,又突然同我要回那块玉牌吗?”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景晔冷哼一声,道:“孤临时有事,送你们半程难道不够?公主若不想下车,为何不求孤送完全程?”
“玉牌的事,难道不是公主说的——不愿欠孤人情吗?孤助你把这人情担子卸了,公主不是乐意至极吗?”
“不是,”姜雪被他一通说得脑子混乱起来,道:“王爷下了逐客令,我总不能赖在你车上不走吧?”
“那玉牌本就是王爷送予的,如若我霸着不还,岂不是显得没脸没皮了些?”
景晔讽刺道:“你没脸没皮是第一日吗?怎么在孤面前就突然有了顾忌?”
“难道是,”景晔直直盯着她,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脸灼出一个洞来,“公主不会觉得,郑润比孤更有价值吧?所以宁愿赶着时间去城外见他,也不愿与孤多待片刻?”
“怎么一会儿顾霖坛一会儿郑润——”
姜雪话未说完突然愣住,她呆呆看着眼前的景晔,一瞬间有一种感觉——这很不真实。
她想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这绝对是在做梦。
景晔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这话听起来——怎么很像是,像是,
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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