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庭煦有些累了,呵出些白气。甄文君让她坐在石凳上歇息会儿。
“我有些出汗。”卫庭煦将长发撩起一些,好让后颈的热度往外散发,降低些热度。
“这季节越是出汗越是不能脱衣物,你身子本来就弱,更不能大意。”
“我没打算脱。”卫庭煦只是将长发全部折到头顶上,把薄薄的热气散去之后就放下来,重新将细嫩的后颈盖上。
花园里的确多了一片花圃,两人坐在石凳上正好被一圈徘徊花围在其中。夜间的徘徊花被夜色染上了一层黑,又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发亮的灰蓝,如同要冲破夜晚的禁锢,绽放光华。
像极了卫庭煦。
甄文君发现近日思考最多的,除了攻打燕行和万向之路外便是卫庭煦了。
万物都像她,万物又不及她。
“若你当时在燕行,你会如何做?”卫庭煦不知是不是在看徘徊花,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着,眼眸里映照着不远处的点点火光,就像是星汉倾泻在她的眼睛里。良辰美景和子卓在眼前,子卓所想却是其他的事情。
甄文君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或许并不是在演戏,她的确未能放下燕行之困,未能放下小花的死。
“引蛇出洞。”
短短的四个字,让卫庭煦神色一凝,随即苦笑道:
“是我太盲目自信,是我害了小花。”
甄文君道:“置身事外来聊的话,谁都能出谋划策口若悬河。可深陷其中才明白战场之上千变万化,看似简单的正确决定都因为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事后再来拆解都是马后炮。”甄文君握着她的手,“害死小花的不是你,是姚家人。”
“可惜姚家没留下任何的可拿捏的证据,否则这次定能给姚家扣上谋反之罪。”
“如今局势复杂,即便马上下旨讨伐姚家的谋反之罪也只会消耗咱们自身实力。除了姚家之外还有禾田郡庞氏、靖集郡闫氏,以及临安王等诸多势力。眼下不该急着铲除姚氏,否则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
卫庭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又请教了甄文君几处战场上排兵布阵以及攻城守城的常识,甄文君一一为她解答。
“你最近在看的都是兵法?”甄文君想起这处细节,恍然大悟。
“对。”卫庭煦道,“其实我读过很多兵法,所有的名卷孤本我都看完且记在脑中,但这次燕行之战才让我发现纸上谈兵永远都比不上真真切切地打上一仗。”
说到此处甄文君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卫庭煦接着道:“明日攻打燕行,能否带上我?”
“不可说这种胡话,战场之上不是开玩笑的。”甄文君立即拒绝。
卫庭煦早就知道会被拒绝,也不再讨。
甄文君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更不好受,她这眉头轻拧粉唇相贴的样子分明就是让人内疚,甄文君恨不得当场答应下来,最后还是理智占据高地,没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