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蛛丝是用来控制手术刀的,他的脑子是用来记这种医学知识和数据的,他的眼睛是用来观察各种人体构造的。
他的童年几乎都在医院度过。
父亲是个军医,满世界救死扶伤,必须要维持极好的身体素质,因为有时候,需要连续好几天不合眼,以高强度、高集中的注意力去连续不断地处理伤员伤口。
所以他也被从小要求要有一个很好的身体。
他喝的营养液都是专门的人根据他身体每天扫描出来的数据专门调配的。
在别的小孩子可以选择喝草莓味还是葡萄味的营养液时,他只能喝那些试剂原味的营养液。
是白苏的食物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丰富多彩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空白了几十年的白纸卷轴上,突然被人用颜料填上画作。
她就是那个执笔人。
但是,爷爷的死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在没有弄清楚爷爷的死因之前,他不会盲目地和她有太深入的接触。
白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摸了摸鼻子:“和爷爷聊天说习惯了,平常爷爷也总这样,我一个人说,他总是静静听着。”
“其实爷爷平常在家也很寂寞吧?”
叶里亚斯:“会吗?”
爷爷在家要处理的事情并不比他少。
兰顿家族的医疗业务遍布全球,家里几个族兄叔伯都不够争气,父亲又过世得早,很多事情还是要爷爷亲力亲为我。
白苏点头:“肯定啊,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更喜欢热闹的。我以前问他,为什么总喜欢大老远爬山来我的餐馆,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说这里热闹,他喜欢这儿。”
叶里亚斯眸色微闪:“这样吗……爷爷还和你说过什么?”
他从未听爷爷提起过。
他每次回来,爷爷也只是叮嘱他不要在家逗留太久,外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
他们是医生,肩膀上有责任,不能只顾自己。
白苏想了下,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他很少说话,平常只是坐在自己的包厢里,要吃什么会和我说,讨论得最多的就是菜怎么做比较好吃。”
“爷爷爱吃酱香口的菜,很少吃辣。”
叶里亚斯想了下,换了个问法:“他会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吗?我还挺好奇爷爷心里我是怎么样的。”
白苏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涮好的肉塞嘴里:“唔……”
她又把肉吐在旁边碟子里。
叶里亚斯:“怎么了?肉不新鲜?”
白苏抬头,眼睛红扑扑的都是潋滟水色:“烫……”
她吐出粉嫩的舌尖,上面湿漉漉的,泛着艳红,眼神还带着委屈。
叶里亚斯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握紧,垂下眼帘:“吹一吹再吃,兔子舌头本来就不耐热,天天吃饭还能被烫着,你是笨蛋吗?”
白苏鼓了鼓嘴,有点委屈。
她不是光顾着跟他说话,动脑子回想他的问题嘛。
叶里亚斯对上她的视线,又忍不住莞尔:“好,怪我。”
他将一杯冰水递过去:“含一口在嘴里,兔子舌头娇嫩,你都烫出眼泪了,不仔细点,一会可能会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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