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抽屉,取出一瓶香水,“你前妻找我了。”
陈智云爱答不理,“你惹她了。”
“马上举行婚礼了,我犯得着惹她吗。”倪影不高兴了,“她先咒骂威胁我,如果不离婚,就曝光我的黑历史。我又没霸占你的钱,她猴急什么,娘家破产了,人也变得穷酸气。”
他翻了一页,没吭声。
“你管不住前妻,我索性出手替你管了。”她喷在耳背处,刹那暗香浮动。
陈智云烦躁得很,撂下书本,走出房间,“我捞你费了不少力气,你还敢折腾。”
“你是捞我吗?你是挽回自己的名声,我嫁给你,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哪承受得起我的丑闻啊。”倪影扭臀轻嗤,跟在后面。
他恼了她这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德行,“承担不起,离了,不行?”
倪影冷笑,“你放出那么长的线,眼瞧该钓鱼了,你舍得剪断线吗?”
“二叔。”蓦地,长廊尽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智云当即驻足。
右边燃着一盏红灯笼,起初悬在庭院房梁,何佩瑜非常喜欢,于是系在她的卧室门口。
烛火摇曳,看不清脸,依稀是一节白净清瘦的手腕,烟雾丝丝缕缕缠绕,男人衣袖散开,松垮卷起。
倪影五指倏而攥紧,她失控冲过去,“你对我这么狠?”
陈智云已经猜到是谁,担忧她坏了大局,试图遏制,“倪影,闹什么!”
她置若罔闻,一味要他的答案。
“狠吗。”男人被一堵墙遮住,语调慵懒,带着一股阴鸷骇人。
“智云告诉我,你让张盛按照巨额诈骗罪审讯,轻则三年,重则十年。”倪影扯住他胳膊,“陈崇州,原来你不是简单教训我,是真要毁掉我啊。”
藏匿在晦暗一隅的男人脚步从容而稳,缓缓出来,“我的计划,二叔竟未卜先知,这样广阔的人脉,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陈崇州一早怀疑过,这盘局是陈智云在幕后筹谋操纵,借旁人的嘴怂恿倪影迫害沈桢,激怒他,他一旦出面还击,导致倪影落难,陈智云再顺理成章捞她,她会更加为陈太太的身份而卖命,同时更加忌恨他,报复他。
这一招,风险高,回报率也高。
像陈智云的手段。
如今,倪影的确因爱生恨发了疯。
一个畸形且毒辣的女人,最防不胜防。
陈崇州眼神越过倪影,落在陈智云的面孔,“二叔,我打算向您讨这个女人,您可否行个方便。”
片刻的僵持。
“我这把年纪了,崇州,你非要我低声下气求你放她一马吗。”
他笑意耐人寻味,“二叔求我,我理应给您面子,但这次,恕我不给了。”
说完,陈崇州望了一眼倪影,“我不该救你,任你自生自灭,也省了后患。”
犹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挺挺刺进她心脏,搅得她痛不欲生,“你要舍掉我的命?”倪影扑上去,以抱着他的姿势哽咽质问,“陈崇州,你连我的性命都不在乎了?”
“你也险些要了她的命。”他不留情面搪开,倪影摔倒在地。
陈崇州前进一步,她退后一步,她感受到他猛烈的杀伤力,来自他眉眼,他身体,他呼吸。
那种冷冽张扬的气场,蔓延在他的骨与皮,活生生碾碎她的所有。
是从没领略过的,全然陌生的陈崇州。
或者,曾经的陈崇州根本不忍心这般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