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扯住他衣领,“陈崇州,你护着沈桢,也别过火了,邹世荣不是你的私人医生,我有权力选择他,你凭什么干预。”
撂下这句,她松开,扭头直奔电梯。
“倪影。”陈崇州忽然喊她的名字,她步伐一顿。
“不该你插手的,别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招,你承担不起。”
他掐了烟,同她擦肩而过,扬长离去。
倪影确信,陈崇州不知情。
起码,他的疑心尚未验证,否则以他那脾性,少不了天崩地裂。
她自信,陈崇州舍不得处置她,即使东窗事发,至多,撕破脸发火,气消了,也就翻篇了。
男人这物种,理智且薄幸,孩子没生下来,他没那么深刻的血脉之情,纵然有,顾忌何家的体面,也没法闹大。何时了没怀,外面的女人怀了,是打何鹏坤的脸面。
再者,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骨肉,没必要和亲二叔起内讧。
陈智云就是她为所欲为的护身符。
权贵高门,最讲究长幼礼数,他敢折腾出家丑,陈政就敢剥夺他的继承权。
陈崇州回到2床,带进一股浓烈的烟味。
沈桢咳嗽了一声,他当即停下,“呛着了?”
“你不是戒烟了吗。”
自打她怀孕,在她面前,他极少抽烟,偶尔按捺不住瘾头,不点燃,在鼻下闻,或是寥寥吸半根,这满身的味道,惯得她不适应了。
陈崇州解开衬衫,丢在洗手间的垃圾桶,穿了一件新的,“好些没。”
沈桢将内衣码在防尘袋,塞抽屉,心不在焉,“你二叔真娶她了。”
他没应答。
“实打实的领证?”
之前,听苏太太讲过,周秉臣二哥的第二任妻子是续弦,没领证,只举行了一场中式婚礼,对外,承认了名分,对内,没资格分家产,不然原配的子女不乐意,合法的后妈象征着继承权,是大忌。
豪门里的男男女女,都精明得过头。
陈智云的原配在国外生活,始终打着复婚的念头,当初离,纯粹是气头上,弄假成真了。陈智云风流,但有分寸,实际不算浪子,女友和老婆的待遇,他挺清醒的,属于一码归一码。
原配急于复婚,大概率是捍卫钱财,毕竟倪影年轻,又艳名在外,耍手段再生一个,婚前公证不一定作数了,男人嘛,保不齐朝夕相处动真情。
“她无法生育。”
沈桢一怔,“不是没全部切除吗?廖主任告诉我,还留了一个。”
陈崇州云淡风轻,“保留,不代表有用。”
他盛了一碗燕窝羹,耐着性子吹凉,“倪影嫁到陈家,影响不了你。”
“是影响不了我。”她背对他,换床单,“真正被倪影的存在添堵的,是何时了。”
酸溜溜的语调,陈崇州倏而发笑,“看来,针扎得不痛,你还有力气犯性。”
陈崇州拽了她一把,圈禁在怀中,喂了一勺粥。
沈桢食之无味吞下大半碗,他没头没尾一句,“倪影忌讳你,而不是何时了。”
“忌讳我什么?”她舔了舔嘴角的红枣渣。
他笑意愈发深,“你还不值得忌讳么,孩子都有了。”
宋黎借继父的光,勉强和名媛圈沾个边,她说过,门当户对的,嫁娶仪式风风光光,一方过度高攀的,比如她这种,背景不配,还离过婚,必须拿出筹码再进门,婚礼的规格也降级,就算混入上流阔太圈,同样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