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一个歪歪扭扭,一个潇洒俊逸,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这……笔迹差太多了,你字这么好看,韩先生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啊。”
齐云开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旁边,帮她收拾桌上杂乱无章的纸张,替她把磨歪的墨条磨正。
“无妨,韩先生让抄书不过是要你能记住,所以你只要能通篇背诵下来,明日先生问起对答如流,先生就不会追究你到底抄没抄够十遍。”
陆明绯往椅子靠背上一仰,自暴自弃道:“这简直是让我在上刀山和下油锅里选一个,我抄书不行,背书也费劲。”
齐云开把墨条磨端方了,靠在砚台边上,拿起书,把人拉起来,好脾气的一字一句讲解。
“那就只先背文章之眼,就这么一小段,醒醒精神,把这段念给我听。”
陆明绯拿起书,念起他手指的那一段文章。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
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
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齐云开点头,“嗯,念的不错,知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陆明绯摇头,齐云开解释道:“这段话是在说,苍天生民众多,他们哪一个没有父母?背抱捧携,生怕他们寿短夭折。
他们哪一个没有兄弟,亲如手足?哪一个没有妻子,敬如宾友。他们生时受到过什么恩惠?死时又犯了何种罪过?”
他嗓音磁性好听,讲的又慢,轻柔的像片羽毛拂过耳朵和眼睛。
陆明绯越听越困,意志被汹涌困意消磨殆尽,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上下眼皮子一合,睡了过去。
齐云开没叫醒她,而是抬起手,指尖鬼使神差的落到她眼睫上。
陆明绯睫毛一抖,小扇子似的划过他指腹。
那一小块皮肤立刻灼烧滚烫,让他一个灵醒,回想起前些日子陆明纤的话,快速收回了手。
他垂眼看着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温柔情愫已经慢慢溢出,融化了眼里那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