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向锋都恍惚了片刻。
他垂眼看着那空空的搪瓷缸,凌厉的眉头皱着,透着几分烈性,“你不必这样。”
声音虽冷淡,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厌恶。
陈美娜晃了下身体,似乎是喝过烈酒的后遗症,“赵营长,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她又去打了一搪瓷缸女儿红,低声喃喃道,“那我就只能喝到你接受为止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下一秒。
赵向锋看着脸色通红,双眸带水,柔弱到不可能自理的陈美娜。
旋即,一言不发的接过陈美娜手中的搪瓷缸,一饮而尽。
陈美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大栅栏处合作社旁路口处。
放映员薛东来穿着一件蓝白色条纹的海魂衫。
正联合旁边的人撑起了电影幕布,接通电后刺啦一声,幕布上瞬间亮了起来,上面的黑白人影也跟着说话。
播放着的是《白毛女》,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围着的社员们顿时鼓掌叫好起来。
都是一个大杂院住着的,大家三五成群拎着板凳坐在一块,拉着家常,嗑着瓜子看电影。
眼看着陈家人姗姗来迟。
大杂院里面的大喇叭荷花婶,顿时眉飞色舞道,“陈家的,平时看电影你们最是积极,怎么今儿的来这般晚?”
电影都放了二十分钟了。
陈老太心里有鬼,心说自己来晚了,是为了把你沈荷花家的贵客,给弄到自家去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
只能含糊道,“肚子痛,来晚了。”
荷花婶撇了下嘴,心说你全家十来口人都肚子疼?
那胡同口的官茅房还够不够了?
好在幕布上的电影正放到关键时刻,荷花婶不再追究,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
陈老太松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家美娜可要一次成功啊。
女追男隔层纱,想来应该不那么难?
昨儿晚上倒煤渣的时候,听沈荷花吹牛,她儿子的领导怎么怎么厉害。
赵营长还没到她家呢,就开始扫屋子,做过年都难得做的红烧肉。
全家等着赵营长来莅临。
也是打那时候开始,苗银花开始算计了起来。
这么好的后生,要是成了她女婿。
她女儿也不至于被薛东来,那个疯子给逼迫了吧?
出了这个念头后,她就放不下了。
趁着今晚上合作社放电影,联合家里人趁着晚上,大家都出去看电影的功夫,算计了赵营长。
只是,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