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将华岩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清查了一遍,皇帝这才下了马车。
众人低着头,不敢面圣。
倒是皇帝,四周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华岩寺的住持携着寺中僧人亲自来迎,却不近前,远远地候在一边。
皇帝没有表示,也没有说话,看过了四周,径直往里走去。
华岩寺本就冷清,如今被清了一遍,没有人气,寺中破败,显出无限的萧索来。
皇帝没有去大殿里上香,也没有去寺中看风景。
他越过了一排厢房,步履略显得匆忙。御林军在一座禅房外停下,将厢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皇帝整了整衣襟,在门口站定。
过了好一会,里头传来声音,“进来吧。”
那个声音,苍老,仿佛无力,但是却不容人忽略,其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沧桑感。
禅房内,一人穿着袈裟,雪白的胡须长到下巴。
他站在窗前,外头正对着华岩寺的后山。
皇帝微微行礼,“先生。”
他唤的不是大师,而是先生。
“阿弥陀佛。施主,坐。”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杯早早倒好的茶。
茶水冒着热气,茶香味淡淡地飘出来。
是早春的茶,雨后新芽。
“南宫先生知道朕要来,想来也知道朕的来意。”
“贫僧不会杀他。”
“为何。”
“他是天下之主,贫僧杀不了他。”
“他还不是。”
“他生下来就是。”
皇帝暗暗握紧拳头。
从西北传来的消息,他的人全军覆没,连朱大人都没有活着回来。
朱大人一死,带去的人也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