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可以。说一句不孝的话,我妈总会走在我的前面,我父亲马上执行死刑,大哥要在监狱里待上十来年……没谁能管得了我。”
“维恩……”
“不必劝我。你想同谁约会就去吧,你想结婚也无妨……至于我,我要怎么样,你也管不着。”
沈惟茵闭了闭眼,“……报社有个进修的机会,我预备报名争取。倘若成功,我就要去美国了。”
“……随意。”沈惟慈咬牙,语气极为苦涩,“……只要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他却不自由,甘愿为一份绝无可能的爱,画地为牢。
多么不公平。只有沈惟慈这个傻瓜,从不计较。
——上周沈惟慈的同事来公寓里办派对,他们喝酒猜拳,输的人自曝情史,都是年轻男人,嘴上没个顾忌,轮到沈惟慈受罚,有人问他,初恋在几岁。他说,还没谈过恋爱。同事一愣,同他确认,莫非还是童-子身?沈惟慈说是。同事哈哈大笑,仿佛不可置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毫无经验。新时代了,又不是虔诚教徒,竟还这样守-贞,真是不可思议。
“维恩。”沈惟茵深吸一口气。
她把头低下去,望着他掌在门上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干燥而柔软,天生适合手术刀。
她顿了一顿,终于把心一横。她晓得这意味什么,并决心为之下地狱。
于是她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你答应我,把今天晚上忘掉。”
梁稚同楼问津再回到房间里,各自都有精疲力尽之感。
她趴在楼问津腿上,闭着眼,由他为她慢慢解开头发,拆下发间余留的几枚一字夹。
“楼问津。”
“嗯?”
“我前几天……去监狱探望过我父亲。”
楼问津没有说话,手里动作也没有停。“监狱条件自然不比外面,可是他却长胖一些。他说,在旺角的面档做工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你的来历,那时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惩罚什么时候会落下。现在已经在受惩罚了,反而觉得心定了许多。”
梁稚转头,去看楼问津,“我知道或许不该在我们结婚的这一天提到他……”
“那没什么。阿九,我知道你这个人从何处来,又是什么构成了你的品性。这些事,无法从你的人生剥离——当然,你也无法从我的人生剥离。我们认识,已经九年了,是我三分之一的人生这样长。”
梁稚一怔。
竟然已经这样久了。
她撑着沙发坐起身来,两臂绕过他的肩膀,把他抱住,“……早些认识你就好了。想到我这一辈子,有十六年的人生没有你的参与,就觉得遗憾。你说……为了下辈子早一点遇见你,我从现在开始攒功德,还来得及吗?”
楼问津知道梁小姐骄傲,从不说“我爱你”。
可她字字句句,都已经在这样说了。
那么,她说不出口的,就由他来说吧。
从此刻到余生,无数次,他都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为阿九攒功德(bushi-
晚安,下章会是最后一章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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