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着实过分了,顾远风也与楚怀安站到同一战线,温声开口,将楚怀安之前故意挑衅的话,又添了几句送给安珏::“安大人今日屡次针对下官的爱徒,是对文官相轻?还是对女子尚学有什么意见?”
且不说文武相轻这个话题,顾远风推广女学一事,那也是奉旨去做的,安珏若是对此有什么意见,那便是对楚凌昭的决策有疑义。
这话说得轻飘飘,帽子扣下来却是不小。
众人乐得看热闹,安珏又是个嘴笨的,根本说不过两人,却听见安若澜低低地笑了一声:“本宫道母亲前些日子为什么进宫哭诉表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原是被侯爷揍的啊,不知本宫的表弟犯了什么错,竟惹得侯爷大打出手?”
他犯了什么错?他看老子女人的画本子,砍了他的脑袋都是轻的!
楚怀安想着,拳头直痒痒,却见安珏不怀好意的回答:“是臣看了几册侯爷不喜的画本子,惹恼了侯爷,贵妃娘娘不必忧心。”
安珏故意拔高了声音,在场不少人都是知道五年前那些事的,看过那些画本子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顿时明白过来安珏说的是什么,看苏梨的眼神就变了。
苏良行是亲自搜罗了那些画册来烧的,一听这话,老脸气得发颤,苏梨虽然已经被除名,可谁能忍受自己的女儿被画成画册供人观瞻?
顾远风从不看这种书,并不知其中深意,楚怀安已跃下校场,冲过去对着安珏就是一拳。
那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道,这次安珏早有防备,后腿半步,凌厉的拳风擦着他的鼻梁扫过,随后又是一记扫堂腿。
安珏被扫得一个踉跄,虽然稳住了身形,人也是吃了痛。
众人发出惊呼,太后连忙出声制止:“谨之!住手!”
话落,周遭的御林军全都枕戈以待,怕这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苏梨扑到校场边:“侯爷别打了!”
几个在校场等待的武将也都上前拉住两人,楚怀安根本没有解气,还要再打,只听得太后沉声不悦道:“谨之,你母亲忧心于你,尚在病中下不来床,你行事不为她考量,脾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太后的语气已是动怒,看向苏梨的眼神越发不善,只觉得这女子真是红颜祸水,决计留她不得。
苏梨心中不安,却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上前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怕太后会随便寻个由头将自己处死。
“哎呀,侯爷素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日竟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来这苏三小姐定是个倾城绝艳的妙人儿。”安若澜撑着脑袋笑嘻嘻的说,偏头看向苏梨扬声道:“苏小姐,可否走近让本宫仔细瞧瞧?”
话是问话,说完却有宫人径直朝苏梨走来,若是苏梨不从,怕是要强行将她押过去。
自知躲不了,苏梨顺从的走过去,这边的看台要高些,苏梨尚未跪下行礼,安若澜已开口:“不必多礼,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苏梨抬头,任由安若澜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这个人看上去很直爽,目光也正大光明没有什么令人不满的恶意。
打量完,她弯眸笑起:“果然是个美人,与贵妃姐姐倒是有三分神似呢。”说完又连声宽慰:“苏小姐这般好看,定是我那表弟做了什么鲁莽之事,才会惹得逍遥侯不快,本宫在这儿先替他向苏小姐赔个不是。”
安若澜一幅不拘小节的样,先道了歉,又随手撸下手腕上的银镯子让宫人给苏梨。
银镯子残留着余温,还有美人余香,简单一举,化解了现场僵滞的气氛,又大方得体,轻易地将安珏做过的事掀了过去,楚怀安若是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就显得太小气了。
“民女叩谢贵妃娘娘。”
苏梨跪下谢恩,安若澜笑着让她起来,笑容明媚,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如这花容月貌动人。
“本宫对苏小姐的才名也有所耳闻,知道苏小姐并非寻常女子,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识苏小姐的过人之处呢?”
她问得光明磊落,方才放下身段跟苏梨道了歉,此刻又尽是夸赞,这个时候苏梨若再推脱就显得矫揉造作,还拂了她的面子。
腕上的镯子变得灼烫,苏梨微微福身:“贵妃娘娘谬赞,民女愧不敢当,侯爷与安大人起冲突,民女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民女愿做活靶抵过。”
苏梨这话也是有技巧的,她是因为楚怀安和安珏起了争端才去做靶子的,并不是因为胆子大,之前的推脱也并不是惺惺作态。
安若澜听她说完,脸上笑意更深,偏头对苏挽月低语:“姐姐这位三妹妹倒是个伶俐人。”
苏挽月并不回答,只垂眸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安若澜看惯了她这姿态,也不觉得尴尬,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低声道:“本宫听说苏三小姐五年前被土匪掳劫失了身,今日侯爷与那顾大人却争相为她出头,看来她的手段比姐姐要高明许多呢!”
“妹妹可是羡慕?”苏挽月终于低声回了一句,语气淡淡,夹着嘲讽。
安若澜笑得越发欢快,拿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进了这里,从身到心,连死了的魂都是陛下的,本宫有什么好羡慕的?”
说完,不再言语,只专心看比试。
苏梨在宫人的指引下进入校场,楚怀安甩开赵启他们,沉着脸径直朝苏梨走来,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被苏梨拉住。
“侯爷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