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昭的态度强硬起来,太后也立刻收起旁的情绪,冷嘲着说:“哀家如今已经这样了,皇帝莫非以为哀家还能对你产生什么威胁?”
“母后明白就好!”楚凌昭沉声说,脸绷得死死的,与太后形同陌路:“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过些时日再来看母后。”
楚凌昭说完甩袖离开,楚凌熙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后。
吵了这一架,太后似乎耗费了许多心神,懒懒的靠在床头,单手揉着眉心:“鸿礼,哀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吗?”
错了。
大错特错了。
楚凌熙在心里回答,但见她如此疲惫,并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儿臣在封地多年,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不好断言。”楚凌熙选了保守的回答,太后掀眸朝他看过来,他又加了一句:“古谚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觉得是为皇兄好的事,皇兄不一定觉得好,母后不如放手来得自在。”
太后审视的看了楚凌熙良久,最后叹息道:“罢了,你也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哀家不用你陪着,走吧……”
太后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熙,俨然不想再看见他。
“儿臣告退。”
楚凌熙退出寝殿,关上门,扭头不期然看见楚凌昭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他站在那里,明明穿着九五之尊的衣袍,却好似携着一身清冷孤寂。
楚凌熙提步走过去,楚凌昭没有回头,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闻声开口:“鸿礼,你还记得这里以前有棵树吗?”
“记得,谨之有次进宫缠着宫人在树上绑了个秋千,我那几日特别殷勤的来给母后请安,就想偷摸着玩一会儿,可惜没多久母后就让人把那棵树砍了。”
“是朕偷偷玩秋千被母后发现,母后才让人把树砍了的。”
太后不想让他玩物丧志,同时也觉得堂堂太子玩秋千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楚凌熙没什么好诧异的,和楚凌昭并肩站着怀念年少时光。
“如今陛下什么都有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楚凌熙说,但心里很明白,过了那个年纪,就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了,只是心里总有些遗憾罢了。
楚凌昭负手看着当初那棵树留下的空地,喃喃自语:“鸿礼觉得朕现在什么都有了吗?朕怎么反而觉得朕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爱的还是爱他的人都变了模样,他的手足,他的至亲也与他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坐在龙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跳起来夺走他的皇位,也不知道谁会突然捅他一刀。
他以前想做千古明君,现在却只觉得很累,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好。
他的语气很是消沉,楚凌熙不想楚怀安,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亦或者安慰。
他有些无措,想了半天抬手拍了拍楚凌熙的肩膀。
“皇兄不是还有我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皇兄这一边的。”
似乎一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楚凌昭偏头看向他,眸光发亮:“鸿礼此言当真?”
“……当真!”
楚凌熙犹豫的回答,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别人事先挖好的坑里,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楚凌昭认真道:“朕怀疑母后手上还有别的势力,这段时间辛苦你多陪陪母后,若她要挑拨你与朕之间的关系,你先假意相信,然后把母后手上的底牌全部骗走,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母后的大寿了,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皇兄,你刚刚的情绪不是还很低落吗?所以你的低落只是你在盘算什么的伪装?
楚凌熙腹诽,楚凌昭的表情又严肃了点,学着他刚刚的姿势拍了拍他:“远昭今后几年的安危,就靠鸿礼你了!”
“……”
楚凌熙一头雾水的接受了这个沉重而艰巨的任务,从太后寝殿出来以后,楚凌熙稍微清醒了点,准备找楚怀安商量下该怎么做,推开门却看见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侯爷呢?”
楚凌熙抓着一个宫婢问,宫婢端着醒酒汤一脸懵:“侯爷不是应该在屋里睡觉吗?奴婢熬醒酒汤去了不知道啊!”
楚凌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