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慢条斯理垂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手指却缓缓搭上昭明剑鞘。
就在这时,薄纱再次无风自动,只微微的一阵风,便将地面上恢弘的灵光吹得溃散而去。
“闻禅。”
薄纱之中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你并非她对手,若执意想继续在此出乖弄丑,你便继续出手,我不会再插手。”
闻禅愕然抬眸,“住持?!”
他怎会不是对手?
可方才温寒烟的那一眼,确令他有些无法匹敌之感。
闻禅在原地不尴不尬僵立半晌之后,一言不发灰溜溜地重新回位置上坐好了,分毫不复先前嚣张姿态。
他这么走回去,司予栀和叶含煜脸上甚至流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
真可惜。
险些有一场好戏看。
“阿弥陀佛。”冥慧住持于薄纱之后起身,双手合十朝温寒烟躬身,“施主见笑了,近日寺中确有异状,多有怠慢。”
他摆了摆手,几名守在他身后的弟子瞬间意会,转身退下去。
不多时,几人合力抬着一方棺椁回到了正中。
沉闷一声,棺椁落地,温寒烟垂眸看一眼,只见一瘦长人形,上面蒙着一层白布,看不清具体状况。
冥慧住持抬手示意,“请。”
闻禅条件反射拧了拧眉,身体微转,朝着远离棺椁的方向侧了侧,似是眼不见为净。
闻思神情则苦涩复杂得多,他起身靠近过来,朝着温寒烟微微颔首,俯身替她掀开那层白布。
几乎是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看清那具几乎称不上人形的尸身,司予栀眼睛睁大,险些一口呕出来。
叶含煜的反应比她好得多,至少曾经他在兆宜府时也见过不少残忍的死状,眼下看着这具尸体,五官也还是忍不住拧成了一团麻花。
温寒烟垂下眼,脸色难看。
掀开的白布之下,是一具几乎辨不清原本面目的身体。
小和尚身上的袈裟只剩下破破烂烂的不规则布条,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好皮,皆被残忍地一爪一爪撕碎,扯破皮肤,碾碎血肉,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那张脸更是完全看不清五官,眼球被生生挖下来,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鼻子嘴唇也都被撕裂,露出失去生机的血肉来。
“嘶……”
叶含煜感觉自己浑身都疼。
司予栀干呕了几下,好不容易缓过来,脸色苍白地像游魂一样飘回来。
她虽身在修仙界,自小也听说了不少其中凶险,可到底是世家之首东幽唯一的嫡小姐。
东幽将她保护得太好,就在不久前,她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半点风浪。
“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司予栀死死攥住温寒烟的袖摆,“温寒烟,我们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
温寒烟眉间紧蹙。
修仙界难免有死伤,这么多年过去,她所见的死人也不少,但能够惨烈到这种程度的,却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