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大惊小怪什么?”司予栀盯着他,语气故作轻松,神情却半点也不轻松。
“清夜辰很难找到克制之法。”空青眼尾通红,“唯有第七式可能能够勉强抗衡。”
但他没有说的是,第七式的剑诀繁杂,虽然是剑威最为强横的最后一式,可同时也是潇湘剑宗剑法之中,出招耗时最长的一式。
一旦出手较清夜辰相比更晚,便称得上胜负已分。
虚空之中,两道流光疾速汇聚,短短瞬息之间,几乎已经撞击在了一起。
气浪轰然震荡开来,雪亮的剑光一阵盛过一阵,将天幕映得亮如白昼。
空青死死盯着那处攀升的剑光,光线太过刺眼,他什么也看不见,眼睛也被刺得酸涩疼痛,他却还是执拗地看着。
晚霞漫天,沉郁的色泽宛若血河反照,剑光却极亮,也极冷。
在一片空茫之间,一道身影陡然破开云海。
空青眼睛突然睁大,又盯着那道身影看了良久,心头涌上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
“寒烟师姐!”
温寒烟脚踏剑光飞掠而来,碎发被气流拂动,露出那双极冷静的眼睛。
遇上清夜辰,想必十名潇湘剑宗弟子之间,至少有九人选择以第七式应对。
这看似是唯一的出路,实则不然。
温寒烟足尖一踩榕木树顶,自昭明剑上翻身而下,一把握住剑柄回身刺出一剑。
清夜辰因快而立于不败之地,那她何必与云澜剑尊拼速度。
世上至动至静,谁人能分辨孰强孰弱。
以柔克刚方为正道。
潇湘剑宗剑法在灵台之中运转,周遭轰鸣宛若在这一刻倏然一静。
就连凤凰花飘落的弧度,都仿佛静止。
万物收歇。
第二式,山雨歇。
时间的流速似乎在这一个瞬间里,无限地放缓,温寒烟甚至能够看见云澜剑尊衣袂飘扬时,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
她要赢。
潇湘剑宗的确教会了她许多,但无论是落云峰还是云澜剑尊,向来只教她如何变强,如何顺从,如何听话,却从未教过她怎样做自己。
温寒烟曾经以为,想要赢,便要做最强的那个人,做九州第一的剑修。
只要她比所有人都要强,她怎么会输。
离开潇湘剑宗后,她才渐渐意识到一个残酷却现实的真相。
没有人可以永远强过任何人。
她首先该学会的,是等。
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无论何等修为,但凡出手,便一定会有破绽。
快,也同时意味着以攻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