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再多流言蜚语,并非是她能不能忍耐。
而在于但凡有一个人不愿去听,此番都无人能说出口半个字来。
可那人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温寒烟看向云澜剑尊。
白衣墨发的男子御空立于不远处,他也在看她,眼神谈不上冷冽,却也谈不上多温和。
周遭弟子议论纷纷,皆未压低音量掩饰,显然有恃无恐。
身为炼虚境修士,云澜剑尊分明字字句句入耳入心,却不出声制止,只是看着她。
仿佛在等着她开口求他,求他帮她,求他庇护,印证着她离开他根本不行。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思潮起伏,一切都要受他的掌控。
温寒烟最看不惯云澜剑尊这副模样,好像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没有任何错漏,也永远没有丝毫感情。
她所做的一切,在他这种眼神注视下,都像是胡搅蛮缠的无礼脾气,毫无依托。
似乎她千不该万不该,只该自己平静下来。
此刻温寒烟却不想再顾及。
“原来潇湘剑宗弟子,实际上能够像今日这般,高谈阔论,大肆谈论与修行无关的烦杂琐事。今日,我着实是长了见识。”
潇湘剑宗弟子闻言倏然一静,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心虚后怕。
剑宗内戒规森严,嚼人舌根议论旁人者,情节严重的,可是要被罚到思过崖去的。
好在云澜剑尊并未责罚他们。
周遭随着一句话瞬间安静下来,温寒烟笑了声,“且不提今日议论风生,云澜剑尊处置是否有失偏颇,只说这些弟子之中,修为不足天灵境数人,眼下却可来去自如。”
她缓缓抬起眼睫,不偏不倚直视着云澜剑尊,“他们说的不错,我曾身为落云峰首席,受尽宠爱,甚至难保自由之身,身负法印连离开潇湘剑宗都做不到。”
“试问,这样的宠爱,在场何人羡慕?”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紧接着,前所未有的议论声爆炸开来。
“身负法印?”
“无法离开潇湘剑宗?”
“怎么会这样……潇湘剑宗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规矩,不足天灵境就不能下山?”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说的是真的吗?”
潇湘剑宗弟子们七嘴八舌,云澜剑尊并未开口,只冷眸微眯,这些声响便立即静了下来。
只除了温寒烟。
“比起你的弟子,我自觉倒更像是你、是潇湘剑宗养来的走狗。”
温寒烟唇角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有用时山珍海味,无用时,便似今日,弃若敝履。”
云澜剑尊还未出声,已有潇湘剑宗弟子冷不丁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