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风对着镜子沉默一瞬,然后朝见微伸手:“把母亲剩下的脂粉拿来,给我涂上,遮住伤痕。”
见微按照吩咐取来妆粉为他涂抹。
可伤处敷粉之后看着居然比姜南风原本的皮肤色泽暗淡。
“嘶,奇怪,不是最上等的妆粉么?”见微看了看掌心的妆粉,再次抓起粉扑,小心翼翼地向姜南风致歉,“公子,我没做过这个,铺的不均匀,我再扑一扑,保证让人看不出来擦过粉和没上妆的皮肤有区别。”
“没事,慢慢弄吧。”姜南风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任由见微摆弄自己的脸。
见微一会用粉扑一会用笔刷,把粉涂上去又扫掉,折腾得自己浑身大汗也没见到成效,反而让敷粉的面积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左侧脸颊。
知著敲门进来通传:“公子,二殿下求见。”
“弄完了?”姜南风睁开眼睛,嘴唇几乎不动地询问见微。
见微羞愧地摇摇头:“公子,奴婢上妆的手艺实在不好。要不然,奴婢去请万妈妈过来?夫人怜惜万妈妈年岁大了,留她在洛阳养老,以前都是万妈妈帮着夫人上妆的。”
万妈妈是周慧的乳母,如今住在姜宅也是荣养,早已不做活了。
“那就劳动万妈妈过来一趟。”姜南风吩咐完,才回答一直等着的知著,“我现在不好见人,反正萧燧连我浴房都闯过了,让他直接过来吧。”
见微和知著各有指令,一起出门去做属于自己的命令。
万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但她过来到底比萧燧要少走许多路,是万妈妈先到了。
她一看到姜南风被擦成花猫的脸就乐不可支:“哎呦我的公子谁给你上的粉,奴婢赶紧给你卸了,让人看到您这样出门,姜宅上下都要没脸了。”
万妈妈说干就干,催着见微打来热水先擦掉妆粉,旋开特意带来的小瓷瓶,从中倒出润肤脂膏细致又轻柔地擦在姜南风全脸,再用毛刷取粉特意顺着愈合的伤痕刷,最后用大粉扑取粉,细细揉开,再从鼻梁到额头,最后擦过脸颊的顺序将粉一点点拍开。
如此一来,之前还整块黏在姜南风脸上,色彩斑驳的妆粉就被驯服了。
万妈妈托着姜南风的下巴在光下旋转,自言自语:“擦过粉,嘴唇都发白了,气色不好,我带来的口脂呢,稍微擦一点,提气色。”
她边说边转身去翻找口脂,姜南风想说不用再擦其他了,一转身看到了萧燧站在自己身后没见过世面的呆愣模样。
“万妈妈,其他的不用了。”姜南风挥退下人,笑着问,“二殿下应该在忙着整军,准备离开洛阳,怎么有空过来?”
萧燧已经吃过嘴上得罪姜南风之后被整治的苦头,他直接略过姜南风上妆的事情,指着外头说:“我欠姜候的长袍钱,我给姜候送来了。姜候找人查一查数额,之后跟我签个单子,咱俩把账清了。然后我就该走了。”
姜南风知道自己吃穿住用的消耗有多奢侈,回洛阳后故意没提被刺杀时候撕破的衣裳,萧燧居然主动带着财物送上门了?
萧燧要养辽东军,他哪来这么多钱?
姜南风带着好奇起身,“走吧,带我看看。”
心里提醒自己一遍了“不要提姜南风私事”的萧燧还是没能管住嘴,脱口而出:“你戴妆出门不怕被人看见么?”
说完话,萧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看着萧燧懊恼地神情,姜南风捉弄人的心思大起,故意说假话哄萧燧:“二殿下与我同行数月,竟然才发现我平日是带妆出门的?”
萧燧指着双眸,笃定反驳:“我看见了,不可能,你以前绝没擦过粉。”
“……这样啊,二殿下看来十分关注玉鹤了,竟然连和我擦没擦粉都记得这么清楚。”姜南风把意有所指的视线停在姜南风脸上。
危险地信号又一次出现在萧燧脑中。
他迅速结束谈话,一把抓住姜南风,大步朝外走:“姜候,走,去看赔偿!”
萧燧走得太急,用的力气也太大,姜南风毫无防备被他扯了个趔趄,胸膛猛然贴上萧燧后背。
“唔。”姜南风捂住被撞疼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