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呈肃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只是沉声吩咐道:“刘洪山,去将季远彰给朕叫来!”
夏夜蝉鸣,季远彰跟着刘洪山一路往前走,有些不安地问:“刘总管,皇上这么晚让老夫过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洪山当然不好得罪他,便提前相告:“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但似乎是葛大人犯了什么事,惹得皇上有些不快。右相统管尚书省,皇上自然要请您前去叙话的。”
葛方山?季远彰心下一沉,越发觉得不妙。
到了书房内,他就闻到一股突兀的酒气。
蔚呈肃向来自持有度,不可能喝这么多的酒,再一看,葛方山正跪趴在地上,虽然是行礼的姿势,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同手同脚地在地上乱爬。
御驾前这般失仪,如何得了。
季远彰的眉心突突狂跳,脸色难看地开口:“皇上,不知葛大人醉成这样,您怎么还让他留在书房内?不如,老臣将他尽快领回去,不让他搅扰了您的安宁!”
蔚呈肃则是起身,不紧不慢地来到葛方山的身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从他的怀里摸索了一把,掏出几张银票来。
当着季远彰的面,蔚呈肃将银票展开:“一共三张,每张五百两。这里光是银票,就已经一千五百两。”
季远彰的心瞬时悬了起来,他不确定地问:“不知这银票是……”
“今晚,他在荷塘酒楼同人应酬,对方是前来参加武举科考的举子。科考尚未开始,就有人找到了这里来,给了葛方山重金,让他在之后的擢选中徇私包庇。这银子,就是孝敬他的酬劳。”
闻言,季远彰脸色剧变:“这,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葛大人向来秉公严明,应该不会……”
“此事,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右相是觉得,朕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季远彰屏气凝神:“老臣不敢!”
“天子脚下,他竟直接跟应试的考生说,武举科考,是他这个主考官一人说了算!他想要谁上位,谁就能青云直上,成为武将!右相,你告诉朕,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律法制度,江山社稷?”
季远彰被如此问责,重重跪倒在地:“是老臣御下不严,竟让尚书省之中,出了如此恶劣行径,老臣有罪!”
边上,葛方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像是认出了季远彰,还对他憨笑了一下:“右相,是你啊!”
说完,他还重重打了个酒嗝,让本就酒气冲天的书房,更涌起一股恶臭味。
见他这副样子,季远彰再忍不住,直接抬起手给了葛方山几个大耳刮子,葛方山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扇懵了,季远彰却还是不解气,抬起脚又狠狠地踹了他几下。
“混账东西!枉费老夫那么信任你,对你委以重任,你就是这么回馈老夫、回馈圣上的!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被他这么一通发作,葛方山的神智总算有点回笼了。
他伸手挡着动作,竟还先委屈上了:“右相,你打我干嘛呀?”
蔚呈肃冷笑了一声,吩咐刘洪山:“去端一盆冷水来,让葛大人清醒清醒。”
“得嘞!”刘洪山亲自打了满满当当一盆井水进来,二话不说,兜头对着葛方山倒了下去。
在寒凉的井水冲击下,葛方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上的酒气也被冲散了不少。
等他再抬起头,就发现蔚呈肃正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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