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晚费力睁开眼,朝着啼哭的方向看去。
可她只能看到江惜玉的嬷嬷抱着孩子大步走出去的背影,连带着那些伺候生产的人也鱼贯而出。
江年晚伸着手,喊着:“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可是,无人理会。
孩子的哭声远去。
床榻上,唯有江年晚狼狈不堪地躺在一片血污之中,如一条濒死的狗。
不知多久的死寂后。
“小禾……”江年晚哑声喊着。
“小禾……”
可,仍旧无人应答。
一瞬间,突然一股莫名的刺痛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摔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门外,已是夜幕。
她用力拽住了两个过路的丫鬟,声音发抖:“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禾?”
两个丫鬟被吓了一大跳,她们几乎要认不出,眼前一身满是血迹的中衣,凄然、狼狈的人竟然是平日体面温柔的前侯夫人!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目露不忍:“小禾姑娘她擅闯侯爷和夫人的喜堂,被侯爷一剑刺死了……”
江年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前院的。
那扇通往前院的垂花门里,是一片一片喜悦的红色绸花。
可在那垂花门下,却有一抹比所有的红色都要刺眼的红色。
那是一滩干涸粘稠的血迹。
就如一柄刀,直直插入江年晚的双眸!
江年晚扑倒在那滩血迹前。
悲痛到了极致,只剩下无法控制的抽搐和如断线珠子一般滚落的眼泪。
她手指颤抖着,捡起了血迹旁一条简陋的帕子。
月白色的帕子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禾。
这是她教小禾绣的第一条帕子,也是小禾认识的第一个字。
那时候,小禾缠着她:“小姐,我的名字不好听,小姐何时能教小禾写小姐的名字?”
而她却忙着给谢添颜煮一碗他不会喝的汤,只是敷衍道:“等日后有空了,我再教你写。”
一瞬间,眼泪如注。
小禾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仿佛刚刚还傻兮兮的对她笑着说:“小姐,奴婢誓死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