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注视她背影,娇小而匆匆,带一丝倔强,他笑了一声,“行。”
老宅此时空空荡荡,回南院的途中,陈翎叫住她,“沈桢。”
她止步。
“收拾完,来一趟北院,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撂下这句,推开屏风,消失在回廊。
沈桢找到盥洗室,打了一盆温水,泡陈翎的外套。
耳机线搅住扣子,隐约还在播放,她贴近耳朵试听,里面是那首豪情万丈的男儿当自强——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她不由噗嗤笑,佣人路过门口,探头,“沈小姐,您笑什么呢?”
沈桢揉搓出泡沫,“笑三叔的歌,又老又旧,情歌多好听啊。”
佣人取出洗衣机筒里的沙发罩,“那些情情爱爱的词,三爷膈应。”
“谈恋爱怎么办?什么年纪的女人都喜欢浪漫啊。”
“女人喜欢浪漫,更喜欢三爷啊。”佣人解释,“三爷做丈夫,女人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沈桢恍然一笑,“也对。”
“哎呀——”佣人夺她面前的盆,“我帮您洗,您歇着。”
她躲开,“我自己来,是我弄脏的。”
佣人一怔,“这不是三爷的运动服吗。”
沈桢心思全听歌了,没当回事,“嗯。”
佣人不吭声,从盥洗室退下。
那头,陈崇州的车驶入何公馆,泊在庭院。
何时了下来,他也下车,“我同你一起。”
“你终于主动登门了。”她挽着他胳膊,“屈服了?”
陈崇州眉间漾笑,“我屈服?”
何时了调侃他,“以前央求你,你不肯来,今天倒积极。”
“积极有积极的道理。”他侧头,笑意幽邃,“我从来没有认真参观过你的房间。”
“好啊。”何时了欢喜,“我的房间在夜晚最动人。”
保姆站在入户门的位置迎他们,“先生和夫人在会客厅。”
陈崇州走进去,仪表斯文得体,微微颔首,“伯父,伯母。”
何夫人抬起头,富丽堂皇的水晶灯垂下半米长的流苏,男人气质清贵风华,温雅极了。
“崇州过来了?”她吩咐保姆,“饭菜别加糖,多煮几样素食,姑爷留下用午餐。”
保姆也高兴,“夫人盼着二公子呢,岳母看姑爷,越看越爱。”
陈崇州示意薛岩放下礼品,“辜负伯母的盛情,公司有会议,恐怕要赶行程。”
何夫人有些失落,“无妨,你忙。”旋即又喜滋滋,“老何,崇州买了你喜欢的红酒。你上次提起这牌子,他记住了。”
何鹏坤翻阅着报纸,没好态度,“陈董大驾光临了?”
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破坏得彻底。
“你又犯病——”何夫人推搡他,“崇州继任董事长,家业为重,儿女情长自然顾不上,女婿有出息不好吗?你乐意女儿嫁一个窝囊废啊。”
何鹏坤直接甩给陈崇州一个下马威,“有出息是好,太有出息了,眼光高,忘恩负义,你女儿的下场就不好了!”
何夫人懊恼他的阴阳怪气,“你有什么恩?富诚是陈政一手创建,崇州继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