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姬一怔,良久没出声。
调查乔函润,的确是陈渊授意,可调查的结果不一定是他所能承受。
她一时陷入两难。
乔函润发现她的动摇,“杨秘书,我会找机会亲口坦白,先让陈渊平复一下,不要在他失而复得的喜悦关头,浇一盆凉水。”
杨姬深吸气,“一星期内,关于您的情况,我在大公子面前先拖延,时间再久,恕我无能为力。”
***
那头,张理从书房出来,和江蓉碰个正着。
她全程聆听他的通话,在等候。
“你联络了谁?”
张理挂断,“稽查组的组长。”
江蓉畏惧后退,“果然是你举报了他。”
张理不卑不亢,“是我,夫人。”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陈政待你不薄,他猜疑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猜疑过你!”
他含笑,“为了你。”
江蓉整个人一动不动,呆滞住。
“陈政屹立不倒,我如何得到夫人呢?”张理一步步逼近,直至她后背抵住桅杆,退无可退,“何鹏坤的司机告诉我,何时了绝食逼何鹏坤出手,何家大概率不会放弃二公子,那么谁保大公子呢?没有人保他,就是陈政的替罪羊了,我扳倒陈政,是为大公子着想。”
“可是。。。”江蓉浑身颤抖着,“陈政垮了,陈家会安然无恙吗?”
“有大公子继承家业,陈家不会出问题,董事局一向认同他,即使不认同,除了大公子,还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吗?”张理伸手环抱住她,“江蓉,二十年前,陈政和江建国为何佩瑜争风吃醋,闹得沸沸扬扬,他在意你的感受吗?你一辈子忠贞他,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公平吗?”
江蓉堵住耳朵,“你别再说了。”
张理摁住她手背,硬生生掰开,“你在老宅隐忍一生,已经煎熬到这把年纪,斗赢了二房,扶持了陈渊,你不为自己活吗?”他强势拖着她,拖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瞧着你自己,金钱,地位,名分,它们冷冰冰,填补得了你内心的空虚吗?江蓉,你拥有过完整的幸福吗?享受过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真情吗?”
像轰隆的雷鸣,震得她身体一寸寸坍塌,发软,最终瘫在洗手台。
张理趁机扶住她,揽在怀里,“揭发陈政的罪行,你是他的发妻,你的证词具有一击致命的信服力。”
江蓉颤抖得愈发厉害,“然后呢。”
他唇贴在她耳畔,“你的儿子顺利上位,你自由了,摆脱让你孤独苦闷的牢笼,我带你离开这座城市,你缺失的渴望的感情,统统弥补给你。”
“张理。”她忽然变得冷静,“你没有其他企图吗。”
“比如呢。”
江蓉缓缓抬头,直视他,“比如富诚的股份,陈家的家产,你像肖徽一样有反心。”
“你怀疑我?”张理松开她,“我默默守护你,终身未娶,一心辅佐你的儿子,为他谋上位的出路。这些年我在老宅对二房什么态度,二公子接近收买我,我从未理会他,你分明看在眼里。”
他浮出荒诞的狞笑,“到头来,你如此糟蹋侮辱我的心意?”
“张理——”她仓皇上前,拉住他。
这时,芬姐从西院过来,目睹这一幕,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低头,“夫人。”
江蓉缩回手,故作镇定,“你有事吗。”
“先生拘押在审计局,富诚也停业整顿。”
她蹙眉,“查封了?”
芬姐面色凝重,“目前没贴封条,局势也不乐观,估计明天会在业界曝光,董事局提前收到消息,一直打书房的座机,我拔了电话线。”
“拔了吧。”江蓉挥手,“你先下去。”
芬姐偷瞟他们,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