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眺望主城区的灯塔,南江桥大雾弥漫,华灯霓虹也笼罩在一片灰蒙蒙。
张理连声称是,“我晓得,二公子放心。”
那端仍旧客客气气,“张先生效力陈家几十年,熟悉陈老和二位公子的脾性,怎么完成任务,您心中有数就行。”
孟照挂断,张理心有余悸杵在墙角,“大公子的承诺当真会兑现吗?”
陈渊用力吸一大口,“君子一言。”
他笃定,“大公子,我不在乎酬劳,不在乎骂名,我只在乎何佩瑜夫人的归属。”
“在乎归在乎,张叔投靠老二,却是最大的错误。”陈渊把烟头碾灭在屏风架,“老二的孝心不逊色我,你索要他的亲生母亲,不是惹恼他吗。”
“不是索要。”张理迫切否认,“公平的交易。”
陈渊似笑非笑,“张叔自欺欺人的说辞,老二未必认同。”
他不死心,“二公子不愿意,又为何答应我?”
“答应是权宜之计,他现阶段用得上你。一旦张叔的价值消耗殆尽,你对何佩瑜的这份贪念会葬送自己。”陈渊重扎好领带结,“如果我没猜错,老二私下不曾约见张叔,自始至终由孟照代为转达。”
张理闻言,陷入沉思。
陈崇州确实对自己视而不见,昨天在老宅碰面,自己主动打招呼,他也极为冷漠。
不单单是冷漠,那种憎恶,生疏,全然没有友好合作的样子。
划清界限的苗头,俨然表露无遗。
张理不由心凉了三分,“二公子发现什么了?”
“以老二的性子,发现我设下反间计诱他入局,他会如此安生吗?早已剑拔弩张和我挑明,一状告到父亲面前,反将我一军。”陈渊握拳抵住唇鼻,懒散打呵欠,“张叔好奇原因吗。”
张理目光锁定他。
“老二在提防张叔,万一是父亲授意你诈他一局呢?不过这次回老宅,他一定摸清了父亲的底,陈家风平浪静,证明你是自己人。”陈渊笑了一声,“可惜他千算万算,疏忽了张叔归在我的麾下。”
他撂下这句,未再久留,从南院出来。
杨姬服侍他坐上车,“老董事长运筹帷幄一辈子,会在这么重要的东西上栽跟头吗?”
“再厉害的人,难免百密一疏。”陈渊闭目养神,“商人的印章是皇帝的玉玺,盗取等于篡位,父亲想不到。”
杨姬深吸气,“您小心为上。”
实打实舍掉一个儿子,不是寻常的牺牲,陈政怎样兵行险招考验他们,试炼出最佳继承人,都不为过。
老的大势已去,杨姬不得不押注小的。
假设押错宝,和输家一起沉船的,就是她了。
驶出老宅,开往东疆港的途中,杨姬收到下属的汇报,瞬间大惊失色,“负伤?”她扭头,“陈董,三爷在市人民医院手术。”
陈渊拧眉头,“什么缘故。”
“好像在197国道尾段发生车祸,现场又和一拨违法偷渡的歹徒搏斗,为首是管豹。”
管豹在边境的名头很响亮,陈渊多多少少有耳闻。
陈翎最后一次卧底的目标正是管豹。
以他的能力,省里派出这张压轴王牌,对方必定是那条道的大咖。
但陈渊的心思没纠结在这,“197国道?什么时辰。”
“老董事长下午回老宅,三爷正出门。”
他猛地直起腰,“三叔是不是今天带沈桢离开。”
杨姬也如梦初醒,“所以沈小姐在三爷的车上?”
陈渊克制着情绪,表面镇定,心里却已波涛汹涌,他翻出沈桢的号码,没打通。
他脸色阴翳,“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