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园的板报墙,贴着一封表白信,校长告诉陈翎,有不少女生看过他的纪录片,非常仰慕他。
他转身,朝围拢在背后的女生说,“我并不值得你们仰慕,与其信仰我,不如尊重信仰我的职业,我的警服。”
罗桑恰巧在对面的教务处,她本无意,他亦不知她。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无人不慕陈翎。
他是塞北雪莲,耸立在高山之巅。
她回忆往昔,莫名笑出声,“陈厅,我们不止一面之缘。”
他偏头,“是吗。”
陈翎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彼时罗桑只觉像梦一样,“最早的一面,有十三年了。”
他没接茬,绅士拉开后座车门,待她坐稳,绕到前排驾驶位,提醒她,“安全带。”
罗桑抿唇,整个人匿在晦暗里,车发动瞬间,“陈厅,安全带坏了。”
“坏了吗。”他作势下车检查,罗桑却先下车,坐到副驾驶,“也许卡住了,是我力气小,拽不开。”
陈翎动作停下。
半晌,他沉默,重新发动。
“我上班的地方,距离你的办公厅不远。”
陈翎淡淡嗯,“中级法院明年年初搬迁至昌平道,比现在远十五公里。”末了,又补充,“很远了。”
他不露声色竖起屏障,无法逾越。
“你住哪。”
罗桑回过神,“春风巷12号楼。”
陈翎按下音乐播放器,澎湃的节奏流泻而出。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少年壮志不言愁。
这座城市的灯火,有江港的倒影与悲伤的故事,路过它的人,都为此而沉沦。
可没有任何一晚的沉沦,罗桑体会到这一刻的滋味。
汹涌,震荡,窒息。
是一种沸腾的情愫,扼住了她的心脏。
窗外霓虹仿佛一颗颗彩色珍珠,一个接一个破碎,淹没,无影无踪,统统凝为他的一张脸。
驶过北洋公园,直行是红灯,左拐是绿灯,午夜漫漫,寂寞的十字街口空无一人,唯有一辆车蹿出,擦肩之际,陈翎减缓车速,视线恍惚游移。
“我三十二岁,警校谈过一段,你呢?”
男人音质低沉,经风一吹,像磁性撩人的大提琴,“也谈了一段,警校同学。”
浮光掠影间,陈翎右手把持方向盘,左手虚蜷抵住唇鼻,侧颜棱角分明,有硬汉的野性,有儒雅的风情。
罗桑不由看得痴了,“我听过你的事迹,包括情史。位高权重的男人,大多欲望也重,你比他们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