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视他背影,“谈一笔交易吗?”
“我和你没什么可谈。”
倪影不紧不慢转动着打火机,“陈智云老奸巨猾妄图独吞富诚,先拔除长房,再废掉你。陈渊虽然有雄才大略,但欠缺毒辣,不是他的对手。”
“你那点把戏,陈智云用得上,未必能入我的眼。”陈崇州侧过身,“柏华和地下钱庄,这两趟线牵制着两大私企的夫人,你提前收买了钱庄的东家,安排赌术高超的澳门赌徒设计牌局,套牢梁夫人,榨取她六百余万,她填不满窟窿,你及时施于援手,顺利登上她那艘船。”
倪影愕然,“你调查我?”
“当你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就该预见今天。你嫁给陈智云,共同谋夺我想要的,迫害沈桢伤及陈家血脉,我自然不再对你手下留情。”
直到这一刻,倪影彻底意识到,陈崇州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他们之间,盘踞着一桩桩难以逾越的孽债,荆棘丛生,遍体鳞伤。
她迈不过去,无论怎么弥补,缝合,视而不见,一面破碎的镜子,总有裂纹。
***
沈桢约了以前的客户,洽谈外包项目赚提成,十点才赶回家。
楼道的声控灯失灵,她站在台阶上掏手机,电筒的炽白一晃,灯泡又意外亮起。
附近小区的楼型是一梯三户,两户朝南,一户朝西,介于安全通道与西边单元门的凹口内,隐遁着一具男人的轮廓。
高挺而宽阔,被忽明忽灭的黯淡光晕笼罩。
寒风灌入,电闸噼里啪啦,似乎灯芯炸裂,嘈杂响警醒了沈桢,她本能冲下楼。
男人反应敏捷,几步挡住她去路,手臂一捞,箍住柔软的腰肢。
沈桢感受到他隆起的胸膛抵在自己脊骨,爆发出炙热而贲张的力量,一厘厘绞着她,裹着她,再肆无忌惮侵噬她。
她慌乱无措,亦插翅难逃。
更深露重,男人的羊绒大衣也沾了露水,涔涔的凉意漫过肌肤,仿佛冰火两重天。
他唇瓣温度偏生似有若无,半虚半实沿着她脖颈流连而过,滚烫气息喷在耳畔,严肃亦调戏,“你跑什么?”
沈桢倏地绷直。
男人鼻梁埋入她逆风浮动的发梢,“绑架。”
他故意改变了原音,仍十分熟悉,沈桢挣扎着回过头,试图一窥究竟,男人察觉到,禁锢她更紧。
“如果不老实,当场撕票。”
沈桢窒息,大脑一团空白,“绑我。。。可我没有钱。”
“钱赎不了你。”
她不禁战栗,“你到底要什么。”
他声音内敛,敦厚,字字击进肺腑,“我要你的心。”
罗茶和白檀混合的男香,像陈旧悠久的寺庙里一炷无人问津的古檀香。
无欲无求的佛性,颠倒红尘的魔性,野心勃勃的烈性,在背后这个充满征服力与抑制感的男人身上,契合得疯狂淋漓。
他绝不是绑匪。
“你。。。”沈桢攥住他袖子,脑海闪过一张男人的脸,似曾相识的味道,“你是陈渊。”
他闻言,撒手。
“你吓着我了!”她扭头,用力抚胸口,“你躲在那干什么?”
陈渊不由闷笑,“真吓着了?”
“我妈在麻将馆通宵,我从小独居就怕鬼。”沈桢扳门锁,他跟在身后,关门的一霎,胳膊横住,“我错了,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