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瑜试探问,“我拖累你了,是不是?”
陈崇州波澜不惊点烟,“您是我母亲,谈什么拖累。”
“要不,你顾你自己,我的下场我自己受,你千万扛住陈渊的炮火。”何佩瑜捂嘴哭。
他皱了下眉,吐烟雾,“您有力气朝我卖惨,不如去里头哭,您擅长的这招,对父亲不是一向管用么。”
何佩瑜没动。
陈崇州掸了掸灰烬,“不论父亲什么决定,我替您善后,有我在,垮不了台。”
她哽咽,“有把握吗。。。”
他不耐烦,“没把握,您有辄么?”
何佩瑜咬了咬牙,走向书房,手一松,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惊了屋内的人。
她浑身发抖,由克制的崩溃,演变到羞愤交加,“你。。。怀疑我?”
陈政望了她一眼,以及一地四分五裂的瓷片,“你听见了。”
何佩瑜激动跪下,指天发誓,“陈政,我要是背叛你,天打雷劈!”
他蹙眉,“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陈渊去搀扶,她当即甩开。
“何姨。”他意味深长笑,“您想要自证清白,只需一个鉴定结果,何必怀着身子,辛苦发誓。”
陈渊在她旁边一字一句,“父亲十分期待这个老来子,何姨念在他年岁大了,早日让他安心,不好吗?”他端详她额头紧绷的青筋,“除非,何姨自己不安心。”
阴狠至极。
何佩瑜剧烈抽搐着。
这时,陈崇州去而复返,一进门,故作诧异问,“怎么了。”他注视这一幕,“您为什么跪着。”
陈政抑制住火气,瞥向他,“你不是走了吗。”
他取出合同,“内容有纰漏,大哥刚才检查时,没发现么。”
陈渊直起腰,对视间,波诡云谲,暗潮震涌。
“你的项目企划,一味倚仗我纠错,可不行。父亲待你寄予厚望,老二,你要学会挑大梁。”
“是吗。”陈崇州清清冷冷,透着寒意,“我手中是大哥的项目书。”
陈渊眉眼一凛。
“大哥事务多,难免记差了。”他摩挲着扉页的图文,“这块地皮,据说大哥在帮华研争取,讨好万宥良。你自己经手的工程,你认不出吗?”
陈政喝着茶,没出声。
“或许大哥有其他要紧事,耽误了正事。”陈崇州审阅着文件,“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陈政冷眼旁观,这局面,二房的头上几乎悬挂了一柄刀,陈崇州却沉得住气。
不急不恼,平和坦荡,镇在了中央,仿佛不屑于流言。
“你母亲的状况,你挺冷静。”
陈崇州仍旧专注批改合同,“父亲一手创建富诚集团,何其精明。家族人心叵测,商场善恶真假,您自有评断。”他漫不经心翻了一页,又勾出一处漏洞,“母亲,您有孕挡了别人的路。”
书房没声晌,彻底沉寂下来。
何佩瑜爬到陈政脚下,嘶哑质问他,“你不信我吗?我无名无分跟了你三十六年,你相信你的长子,相信外头的恶意诋毁,不信你的女人吗?”
无名无分,像一根尖锐的毒刺,再次横亘在陈政心口。
女人驾驭男人,不在多精,多花样百出,掐准一个最奏效的,最博得他怜悯的。
先磨软,再强攻。
陈崇州转身,面向她,“竟然有这种事。谁诋毁您,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