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惧反贪,从商惧审计。
落入这俩机关的大网中,回天乏术。
梁泽文焦虑于自己的噩梦成真。
他暗中是陈崇州阵营的党羽,龙头废了,牵连一串,他怎能独善其身。
可他又不敢笃定传言的真伪,撤得太麻利,万一是讹传,彻底得罪了陈崇州。
陈家有两房太太,背后的水深也复杂,所以比任何家族都厌憎墙头草。
梁泽文打算先撤一半,“二公子曾经招安我,我没有答应他。若有谣言,您务必相信我。”
“看来梁董猜到会有涉及你们同流合污的谣言。”陈渊解开纽扣,衬衫敞怀,眉目懒散靠着椅背。
梁泽文把玩着银筷,“莫须有而已。”
男人像在听,又好似没听。
“二公子面临什么罪名?”
陈渊笑意幽邃,“情节严重,八年起步。”
梁泽文大惊失色,“牢狱之灾?”
“不然呢?”他摩挲着杯壁的青花纹,“私自昧下六十亿,其中有十亿是上面的税务。”
本来,梁泽文确实发怵了。
毕竟陈家风云变幻,陈二有手段,陈大何尝不是商场的雄狮。
一盘精心部署的棋局前功尽弃,倒也寻常。
可六十亿。
陈崇州搭上长实集团,目的是图钱。
名下有一座金山,他何必舍近求远。
梁泽文琢磨着,有诈。
只看陈二最后诈谁。
***
这会儿,稽查组抵达晟和集团。
肖徽主持完一场晚间会议,在办公室休息。
领队的副手走进总经办,分别出示工作证和审查证,“肖徽先生,配合调查。”
他诧异,“调查什么?”
对方没有迂回,直截了当戳破,“你联合靳桂转移公款,造成省财政的巨额损失,自己没数吗?”
肖徽面色骤变,在饮水机前沏茶的秘书也懵住,“你们是不是搞差了?肖副董和靳总一向不合,他任职晟和总经理不满一周,连公司的业务尚且不熟悉,转得了吗?”
副手摘下眼镜,擦拭镜片,语调阴森森,“肖先生任职富诚集团副董事长可是长达十年啊,算熟悉吗?”
肖徽顿时意识到局势不妙,捅大娄子了,他吩咐秘书,“联系陈董。”
“陈崇州吗?”副手重新戴上眼镜,把审查证拍在办公桌,“你随我们走一趟,在审讯室能和陈董汇合。”
肖徽面色又惨白一度,“你们抓了陈董?”
“纵然他是董事长也要配合,何况你区区副董呢。”副手朝门外喊,“薛助理,齐先生。”
半小时前,薛岩送齐商去审查局,在门口拦下副手的车,亲自举报肖徽和靳桂滥用职权,挪用公款。
副手征询了组长的意见,带他到晟和集团当面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