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啊?”
陈崇州俯身,一字一顿,“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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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最正宗的一家徽菜,在南郊芙蓉楼。
位于一条极深的冗巷,四周乌墙墨瓦,仿徽派建筑,毗邻温泉度假村,隆冬一至,客满为患,有钱有势的男男女女,醉生梦死玩个三五天,常有。
下车时,天际灰蒙蒙,陈崇州撑开伞,罩在沈桢头顶。
一阵风卷着密集的霜碴刮过,他拥得她更紧。
当陈崇州迈入巷口,这里的一切变得忧郁而华丽,像一筒未经调色、千回百转的长镜头,并不压抑,但深邃恒久。
她看过挂在书房的一幅毛笔字,出自他手。
遒劲,沧桑,一气呵成。
那样的力量与风华,她不懂书法,也晓得他厉害。
没由来,沈桢噗嗤笑。
陈崇州偏头,“笑什么。”
她埋在他飞扬的衣襟,“你好像什么都会。”
他神色淡谧,望向炊烟徐徐的烟囱,是淮扬菜所属兰园的方向。
“我们去哪。”
朔风灌进长巷,呼啸而起。
陈崇州牢牢搂住,她没捱半点凉,“桂园。”
“你以前来过吗?”
他漫不经心答,“七八次。”
沈桢仰头,“自己啊。”
“男人走场,没女人助兴行么。”
她脸一沉,不吭声。
陈崇州不禁发笑,“唬你的,没来过。”
沈桢半信半疑,“那你这么熟悉?”
“薛助理探路了。”
薛岩不急不缓跟在后头,“是的,沈小姐。”
桂园建在长廊的北侧,跨过半圆拱门,角落的玉石池蒸汽熏腾,蓄了温泉水,以致于满庭的玉桂,在枯萎的时节却枝繁叶茂。
“陈崇州。”她兴奋叫他,“外面在下雪!”
他也望了一眼,“似乎刚下。”
墙内是桂花,墙外是雪花,她脱了鞋,赤脚踩在郁郁葱葱的绿毯上,“这几天躺在床上,憋得我长毛啦。”
陈崇州不疾不徐走在一旁,手臂半曲,虚虚实实护她在怀内,“哪里长毛了。”
沈桢回过头,睫毛覆着水淋淋的热气,鼻尖一点俏皮的樱红,“浑身都长。”
他手一拽,挨着她脸颊,“哪都长吗。”
她恍惚明白他在调戏,从他腋下挣逃,“对孕妇也没皮没脸,你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