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路,谁也没开口。
直到路口等灯时,陈渊看向别处,“沈桢。”
她脊背一颤,“嗯。”
“和万喜喜结束之前,我绝不让你难堪。”他衔着烟,手探出窗户。
沈桢低着头,仍旧一言不发。
车内,是浮动的男香,深刻,浓郁。
疾驰过长湖大桥,两旁的高楼橱窗无比模糊,只在拐弯减速时,才呈现片刻的清晰。
这座陌生而拥挤的城市,霓虹连绵起伏,如此欲望沉重,禁忌而不真实。
半小时后,沈桢跟着陈渊进入湖畔一栋酒楼。
推开包厢门,黄章眉开眼笑,“是沈组啊,你在晟和了?”
“黄总,别来无恙。”沈桢同他打招呼,“晟和这种大企业,哪轮得着我当组长啊。”
“不是组长了?”黄章坐下,指着她,“陈总,这丫头可是伶牙俐齿,我在谈判桌最怵她了,凯悦的小狐狸,巨精。”
陈渊含笑打量沈桢,“有吗。”
她眼尾上吊,瞳仁乌黑,眼白也清亮透彻,是有三分妩媚的味道。
黄章说,“我纵横商场的年头比她岁数都大,谈判屡次败下阵。”
沈桢主动倒酒敬他,“是黄总关照我,故意放水的。”
黄章喝完,“这次呢,压我几个利润点?”
她试探比划一个数。
“5个点?”黄章摘了眼镜,擦拭着镜片,“小沈,你不怕吃撑啊。”
这腔调,没恼。
在职场察言观色方面,沈桢很有一套。
进与退,她拎得清。
她端起酒杯,绕到黄章身后,“您是大老板,胃口自然大,女人的胃口小,您随便割舍一块肉,我就饱了。”
一边说,一边和他碰杯,“陈总在这里,只有一档工程,双方皆大欢喜,往后您去富诚的地盘,陈总也好好招待您,商场的交情啊,你欠他的,他还你的,一来二去,一起发财了。”
老油条得很,狡黠又机灵。
陈渊注视这一幕,眼底漾起一丝笑。
黄章被她软磨硬泡哄着,生生干了这杯,沈桢空了空他的杯底,“黄总,一滴不剩哦。”
她莞尔,“酒桌的规矩,谈得妥喝光,谈不拢剩半杯,黄总是大好人,提携我在新公司立足,那我提前祝长齐实业与富诚合作愉快了。”
黄章当即逗笑,“陈总,让利5个点,我真是不赚钱。”
“黄总糊弄不了我,就糊弄陈总吗?”沈桢坐回原位,“去年我研究过,长齐承包工程,有11%—16%的毛利,减掉各项支出,余下7%的净利,富诚的项目基盘大,毛利和净利相对也增长,5个点,长齐稳赚,少在我面前哭穷了。”
黄章一噎,靠着椅背,“陈总有眼力,从凯悦挖了我的天敌。”
陈渊笑意极深,“她淘气,黄总多担待。”
黄章的秘书取合同之际,他挨近沈桢,“你很出乎我意料。”
她剥开虾壳,“我当初辞职,凯悦的老总差点跪下挽留我。”
陈渊扬眉,配合她,“有这回事?”
她得意得不行,“分红,升副总,任我选。”
“是吗。”他声音略沙哑,喝茶水润了润喉,“你还会什么。”
沈桢咬着虾肉,“派得上用场,我都会,看什么场合了。”
陈渊语气带点放浪,却不轻佻,酒色觥筹,依然一副翩翩儒雅的风度,“带给男人惊喜的女人,男人会更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