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宿封舟穿着三年前的青衣来找她,剑眉入鬓,双眸璀璨晶莹。只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犹如他们重逢的那晚。
她忍不住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问:“宿封舟,你还疼吗?你的毒,可解了?”
他只是皱着眉,沉默不语。手上的触感无比真实,让她忍不住多轻抚了一会儿。
“我……很想你……可我又不敢想……”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中,叶安窈觉得说话很吃力,只能断断续续地说。
她太困了,又沉沉地睡去,连梦也做不动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让叶安窈的茅舍充满光亮。被日光晃醒,叶安窈皱了皱眉,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她只觉得被子很沉,似乎压了什么东西,想抬手将被子掀开,往前一伸,却摸到了一个温热而坚硬的东西。
叶安窈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宿封舟熟睡着的俊朗脸庞出现在眼前。他同她面对面睡着,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做梦,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叶安窈的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他和衣而睡,自己的手正摸着他的胸膛,宿封舟的一只手臂还搭在她身上。
他怎么会睡在她床上?昨日他竟真的守了她一夜?
难怪她觉得被子这么沉,动弹不得。
叶安窈惊愕地愣了半天,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宿封舟搭在她身上的手动了动,收了回来,揉了揉眼睛,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叶安窈慌乱之下,连忙转了个身,同他拉开一些距离,朝向墙壁,闭上眼睛。
宿封舟醒来,应该就会离开了吧,她想。
谁知下一刻,宿封舟往她身边蹭了蹭,紧贴住她蜷缩的身躯,大手一伸,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他甚至用自己高挺的鼻梁在她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弯,微微有些发痒。
叶安窈浑身僵硬,又不敢动,怕吵醒他。可此时想要偷偷起床也不现实,只能就这样尴尬地躺着。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院子外大声哭嚷。
宿封舟倏地睁开了眼,一个翻身便下了床,开门出了屋子。外面的人见宿封舟出来,瞬间噤声了片刻,又大声吵嚷了起来。
叶安窈坐起身,不放心地下了床,穿上了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旁偷看。
只见院外,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大哭大喊,似乎是张温的妻子:“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然后她又朝周围围着的庄民哭诉:“我官人的手被这个奸夫砍了啊!我们一家老小,就靠他吃饭啊!他没了右手,如何能做农活啊!苍天呐!为何这个贱人犯贱,要惩罚我的官人啊?!若不是她勾引在先,他又怎么会上当啊!”
周围的庄民纷纷替她打抱不平。
“怎么能私自砍别人的手!这不是犯罪吗!”
“要我说,屋里那个贱妇就应该一同拉到官府!为何只有张温一人被送官?这奸夫淫妇也应该一起去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