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喝啊!”
“别动,别和我抢酒!”
夜晚的军营热闹非凡,甚至比白天行军时还要热闹,有那么一瞬间禄山甚至觉得他仿佛是回到自己在耶提峰的老家,回到了那充满了欢呼的宏大宴会之中。
“老大,你要整口酒吗?”一旁的格拉布看着旁边大口喝酒的役农老兵流了一胸脯的哈喇子。
“肉能吃多少吃多少,但酒就算了,一口别动。”禄山简单地说道,“你要敢碰一口我就抽你!”
“好好好,俺不喝俺不喝。”格拉布撇着嘴又坐了回来,看起来对禄山的要求充满了不满,但他毕竟又打不过禄山,所以完蛋,只能无条件的听从禄山的命令,满眼羡慕地大口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酒气。
禄山压根就不需要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不许他喝酒,这就是食人魔的处事风格,不需要解释,也由不得你思考不思考,暴君发话自己就要这么做,没什么到立刻将。
这也是为什么禄山压根没告诉他自己正在暗自谋划的事情,今天晚上他必须逃离野盛的这支军队,而眼瞎的这场宴会刚好可以让他积攒宝贵的体力,大快朵颐的他也四下张望,完全不放过四周的任何信息。
大概是因为新武只有咫尺之遥,野盛手下的乌合之众在当晚召开了更加盛大的誓师宴会,野盛将随军运载的绝大部分酒肉都拿出来犒劳自己的士卒们,营地四周到处都是正大吃大喝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役农,在这么不计成本的供养下役农们看起来士气高昂,更别提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煽风点火的玉勇们了。
“兄弟们,我来送酒来了。”一个玉勇领着几个仆役搬来了两坛酒,四周的役农们立刻欢呼了起来,不过这还没完,站定的玉勇笑着向看向了几十个老农。
“大人有令,明后上阵杀敌,杀一人者赏银一两免税一年。”
“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不过好好表现,野盛大人肯定重重有赏!”
呕。禄山作呕地别开了视线,手里的大饼卷肉都不香了,这场宴会性质当然不单纯,每给一段时间都会有玉勇跑到这群役农之间和他们唠叨个不停,最开始是封官许愿,不过加官进爵这种事情距离役农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成果自然也收效甚微,所以现在改成赏银和免税了。
“话说,咱们这一仗到底要和谁打啊?”有个役农在分酒时好奇的问道,那个玉勇神色微微一变,然后又重新挂上了那副虚伪的傻笑。
“操那个心干嘛,上头让咱们打谁就打谁呗,他还能骗咱们不成?”
“也对啊。”役农若无其事地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而一旁的禄山则翻了个白眼。
这说得和没说一样,恐怕就连食人魔都骗不了?不过周围的役农们也的确没有再问,这也许说明在震旦这边叛变是件稀罕到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些役农做梦都想象不到自己居然已经叛变了。
在这些忠于野盛的上阳士卒的宣扬下,这场南征听起来简直就是一场手到擒来的胜利,而只要胜了每个人都能借机发财致富。讽刺的是役农们直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自己这一仗要对付的是谁。
“那些耗子是咋回事?”格拉布突然问道。
“啥?”玉勇战士困惑地抬起头,显然根本没预料到食人魔为啥会裹乱,事实上禄山也慌了——他也没想到格拉布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是啊,我们干嘛要和那些鼠人一起行军?”几个役农也好奇地问道,玉勇显然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不干脆就干脆带着这帮役农反了得了?禄山的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个主意,此次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只是山鬼的随口一问都能立刻勾起这些役农内心的种种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