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些叔叔伯伯们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安心捐献家财,他们当年连拿破仑的话都不听,现在对这个侄子就更加不会放在眼里了。
不过没关系,这是他故意设置的硬性门槛,不愿意捐钱那就意味着忠诚不过关,那么以后如果成就大业,他们也就没有资格以波拿巴家族长辈的身份来跟自己讨要赏赐了。
“好的,我尊重您的选择,您既然希望保留您那些钱财,那么我分文不取,您就好好留着吧,我没有兴趣勒索自己的叔叔。”艾格隆傲然昂起头来看着对方,“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您在这里好好呆着,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放了您,然后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牵扯,您以后也不要再以家族的名义行事,好好过您的隐居生活就行了。”
“我乐得如此。”荷兰王倔强地说,“那么,您觉得这段时期到底是多久呢?”
“一两个月以内,我保证。”艾格隆回答。“我不指望您发自内心地遵从我的命令,但是请您想想,波拿巴这个姓氏到底给您带来了什么,是不是单纯的枷锁,如果您还能够感受到一些别的东西,那么您就配合一下,您稍稍为这个家族做一件事就好!”
在他目光的逼视之下,荷兰王的视线开始退缩了。
虽然和侄子一见面就争吵,虽然他依旧对哥哥心怀怨愤,可是家族亲情,终究还在他内心的角落里保有着一席之地。
最后,他百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好的,再见,祝你们父子玩得开心。”艾格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转身离去。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忍不住又将奥棠丝王后和对方做了个对比。
王后那优雅风趣的谈吐和发自内心的关爱,让他心怀感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帮闹心的亲戚,连曾是外姓的女人都比他们忠诚!
“特蕾莎……记住这一笔。”
在庄园的书房中,亨利埃塔大公妃耐心地对自己的女儿说。
就在她叮嘱的同时,坐在书桌边的特蕾莎,也拿起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一次,她画的不再是往日擅长的素描,而是琐碎而又庸俗的金钱账目。
已经叠了一叠文书,有些已经被她细心地做了标记,这个曾经沉溺于文学的姑娘,此时不得不放下往日的孤高,打起精神与最平凡的世界接触。
她现在正在忙于将自己的嫁妆以最快速度变成现金。
目的当然也只有一个尽量带着更多的钱,在合适的时间前去和自己未来的丈夫会合。
在最初,大公夫妇们考虑给她置办嫁妆的时候,比应有的规格还要慷慨,但是因为他们知道女儿和女婿会长居奥地利,所以这些嫁妆里很大一部分是珠宝和不动产,以及本地的债券。
可是因为玄妙的命运,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特蕾莎已经无法享用到这些东西,只能选择尽快变现。
而之前没有接受过类似培训的她,也只能寻求母亲的帮助了。
和卡尔大公一样,亨利埃塔也对女儿的坚持无可奈何,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后只能尊重了她的决定。
于是,最近以来,母女两个一直都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整理账目和金钱上面了。
如果忽略掉她们身份的话,简直就像是一家衣帽店的老店员在给新店员做交接工作一样当然,在本质上而言,也许确实差不多。
“先到这儿吧,休息一下。”头昏脑涨的大公妃,拿起了旁边的杯子,喝下了一口咖啡。
特蕾莎也停下了手,同样喝下了一口咖啡,接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稍稍休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