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老老实实交待他都告诉了谁。
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互相攀咬,那点一起发财的兄弟情分,算是咬完了。
二伯的船是第二天到的,他们又把这事告诉了二伯。
裴长平裴长安两兄弟,裴长平知道的不多,他还以为是弟弟犯了事,偷了主家的东西。裴长安是听裴老管事醉后说过一句,说是“老太爷手中那本册子,捏着许多人的命脉”
这“许多人”连命都没有了,命脉也无用。
裴长安哪里知道,他先将这消息告诉了裴五爷,裴五又告诉了裴四。
连老太太都以为丈夫真的藏着一本升官符。
大伯问裴长安:“你是想见官,还自己再签契。”
裴长安不愿见官,真见了官,他们攒下的房子田地都留不下来,还又咬牙签了契。
一场大祸,消弥无形。
“那五叔的外宅呢?”
“大伯母出面,把孩子抱了回来。”孩子的娘先放到庄子上,派人牢牢看住了她,那宅子里侍候的下人全都发卖了。
宅子也已经交给中人。
“所以大伯母还是知道的。”
裴观一怔:“大伯母出面这才像是……”像是正房赶走外室,大伯母很是演了一场戏,让街坊四邻都以为是裴家的母老虎去发威了。
反正戴着帏帽出入,也没人瞧见她的长相。
那个孩子,也由五叔抱回五房去。
“五婶肯认?”
裴观没有言语,五叔什么指望也没了,也不再想能谋个官身。
唯一咬死的,就是这个孩子必须归入族谱。
换作原来大伯岂肯,上辈子就是骗他们,孩子的生母出身良家,这才入了谱。
如今既知道是行院出生的女人,大伯当然不肯点头。
没有大伯的信,老家不会认这个孩子。
五叔却道:“我就这一点骨血承宗事,大哥要连这个都不答应,我还交待什么?反正我死了也没人给我捧盆摔瓦,我怕个屁!”
大伯这才勉强退了一步。
“再过些日子,大伯让四叔五叔扶灵,回老家安葬祖父,然后就让他们在老家守孝,先守三年孝再说。”
五婶认不认根本不重要,这事已然定下了,她不过被通知一声,五房有儿子了。
阿宝低着头,心头这股气,起起伏伏。
裴观说完,伸手搂她,又想将鼻尖埋住她颈项中,深吸口气,好歇一歇。
这几日,他加起来睡了不到五个时辰。
阿宝单手格挡住他,双目清泠泠望向他:“我跟五婶,又有什么分别?”
根本上是一样的。
就连大伯母,也是一样的,用得上她的时候才告诉她,用不上,她便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