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大的棺船。
傅承安在学习的时间里,也曾涉及到一些类似盗墓团伙的案子,莫亦声最初教他的那半年,就曾经亲自调查过一宗数额庞大却十分诡异的盗墓案。
他还记得,当年十八岁的男孩儿,被勒令带着二十斤重的装备去了一趟广南,跟着大部队连夜钻进了墨绿色的山林,毒虫毒蚁遍地都是,那时候,他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之前痛苦的挣扎。
那一次,他们三十个人,翻山越岭的抓到了被困在古墓中的三名互相串供,从带出墓穴的那一刻开始,这三个人就已经分开看押了。
傅承安记得,那那个他负责看守的盗墓贼叫张瑞洋,二十六岁,长得斯文且十分俊美,最关键的是,那人明明可以逃走,却故意没有离开,在押解过程中,这个小张哥几乎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就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很少,以至于傅承啊觉得他是不是个貔貅成精,光吃不拉自主消化了。
那时候,从广南回京城必须走官道,所以,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傅承啊记得,出发第三天,这个小张哥就主动找他聊天,问一些关于京城的风土人情还有当下的朝廷政策等等,那时候傅承安年纪小,虽然知道刑官和犯人永远是天与地的差别,应该是并不交流才对,但是傅承安却从心里觉得,这个张瑞洋并不是坏人。
男孩子之间的相互吸引除了感情上的一些事情之外,其余更多的就是才情。
张瑞洋读过书,留过洋,甚至还写的一手好字。
那时候,他用手指沾水都能在桌子上写下一片瘦金体的满江红,看的傅承安目瞪口呆。
“你这么有学问,为什么不去教书,要去盗墓呢?”十八岁的傅承安,像一个犯人问了这么一个愚蠢而单纯可笑的问题。
张瑞洋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枚印章,长方形,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
雕刻的十分精致,傅承安一见,到此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他见过,在莫亦声的文物失踪档案里,这个玩意儿排名第一。
张瑞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哈哈大笑的把这个东西塞给他手里,“送你一个大功劳,得了银子赏赐,别忘了给我的坟头添壶酒。”
十八岁的傅承安愣了愣,当时没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犯人贿赂刑官?
“这是朝廷丢失的赃物,你身上还有什么全都拿出来,主动上缴,至少可以减刑。”
十八岁的小刑官单纯的话语,让张瑞洋觉得十分可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比珍贵。
“你师父是莫亦声吧。”
“是,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张瑞洋笑了笑,“教书一个月才几个钱,我不够花啊。”www。
十八岁的傅承安在外面生活六年,他知道钱的概念,也知道当下的经济环境,一个人一个月的吃喝开销大概是多少。
老百姓的生活,无非就是柴米油盐,能吃得了少花的了多少呢。
“教书的工资虽然不高,但足够养活一家人,你一个人生活,怎么会不够。”
张瑞洋笑了,“听他们都叫你小少爷,而你又姓傅,晏津首富傅连曦是你什么人啊。”
十八岁的傅承安十分骄傲的说:“那是我大哥。”
张瑞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