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昭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闷闷道:“吾身为水师总管,自己召的幕僚和谋士,到底还能决定生死,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就不劳军师操心了。”
丢下这句话,尉迟昭便来到了战车的旁边来。
“仙师,实是抱歉,让您难堪了……”
李秘呵呵一笑:“难堪的不是我。”
尉迟昭身子一紧,扭头看了一眼魏思温,恍然大悟,感慨道:“仙师果是虚怀若谷,气度与境界皆非吾等能比。”
李秘摆了摆手:“虽说大隐隐于市,然则贫道还是喜欢闲云野鹤的山中日月,我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只是眼看着五郎要铸成大错,所以才出言提醒一句。”
“大错?仙师且教我!”
李秘也不含糊:“你自己考虑两个问题。”
“一,李思文是什么身份?”
“二,魏思温为何这么着急要杀李思文?”
“想通了这两个问题,你就都明白了。”
言毕,李秘也不再多言。
李思文是什么身份?
败军之将?润州刺史?
尉迟昭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他很快就猛然睁开眼睛,轻声骂道:“魏思温这老贼,何敢误我!”
尉迟昭可不是蠢物。
李思文乃是李敬业,也就是徐敬业的叔父,而且还是唯一的叔父!
如果将李思文斩首示众,那可就彻底得罪了徐敬业。
因为徐敬业连自家叔父都杀,试问还有谁敢再追随他?
而魏思温之所以要杀李思文,可不是以儆效尤,不是震慑百姓,而是借刀杀人!
徐敬业与魏思温,在大战略上的分歧,义军集团的诸位都心知肚明。
魏思温坚持要直取洛阳,秋风落叶,一鼓作气,而徐敬业则想占领金陵,窃据王气,徐徐图之。
魏思温认为徐敬业成不了大气,所以才潜入长安,搞出这许多事来,所以才把庐陵王也搬了过来。
徐敬业本来想打废太子李贤的旗号,好处在于,李贤已经死了,他既能打着李唐旗号,又能为自己谋求利益,一旦起义成功,大权就会落在他的手中。
而魏思温则认为,这个事情必须要有李唐的人来主持大局,所以便把庐陵王李显也牵扯了进来。
魏思温要杀李思文的动机也就很明显了。
我让你小子不听我的话,你不是要打金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