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现在不缺米不缺钱,今天来是把端午节借的钱还回来,刚好家里打了不少年货,顺便带过来给爸妈尝尝!”
徐成功愣了一下,这以前年年都哭着来要钱过年的二姐,今年翻身做主人了?
饭桌上,徐成功总算是憋不住了:“二姐,你说你一个女的也能炒瓜子挣钱?”
“是啊!我不是老早给你捎了口信,你咋不去呢?”
“我以为是挣得小钱呢!这自行车也是你们队里发的?”徐成功懊悔不已,眼睛却瞅着自行车发光。
“是啊!就前些日子发的,昨天又发了一笔钱,队长说了,这叫分红,就光靠分红,我们队里外债都还清了!”
徐成功的媳妇刘玉红听了也是心动,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媒人说这一家子就一个男的,老头子还能干,可没想到这男人却是个好吃懒做的主顾。
嫁过来快一年了,也没吃过几次肉,穿过几件新衣裳,今天还是他二姐带来的肥猪肉,自己可算是开了荤。
因此饭桌上一直对二姐礼敬有加,这大半年功夫没见,二姐一家竟然过得这么好,心里也打定主意,要是徐成功不去窑厂,自己也要去!
一顿饭吃下来,徐成功心里满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上午在队里输了不少钱,也不是因为二姐不借自行车。
主要是自己拉下脸来请二姐帮帮忙,在那什么岑老师面前说个话,把自己也招进副食品厂去,她竟然不答应。
自己可是老徐家唯一的血脉,这一辈就自己带个把儿,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子,让你帮这点忙都不愿意吗?
以前哪年过来要钱要粮,老头子他们不都给你了,吃着还带着,真是一点情分都不讲!
“成功啊,这副食品厂是真不招工了,窑厂那边是正缺人,据说钱拿的也不少些,队里说了,以后窑厂跟副食品厂的分红都统一分配了!”
“你是个强劳力,去窑厂干正合适!”
徐成功没有理会她,径直去了屋里瞧画报,李大嫂也只是叹气,推了自行车就准备回家。
徐大娘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路口,李大嫂看看四周,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塞进了徐大娘手里:“妈,你拿着,多少给家里存点钱吧!”
“你这个弟弟,心眼不坏,就是怕吃苦,唉!”
“这钱你收起来,别让他瞧见了,这过年大家都在赌钱,玉红肚子还没显怀,平日里多给她添点油荤,我看她过得还不如我呢!”
母子二人从红星生产队下来,沿着山路慢慢往芙蓉生产队赶,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天空又飘起了几点雪花。
“妈,我肚子饿了!”
“快到家啦,到家了,妈给你蒸年糕吃!”
“好想吃一碗炒年糕啊!”岑济手里拎着两只大鹅慢腾腾地往芙蓉生产队走,后面跟着挑着担子的鲁求英。
“支书,我教你唱首歌吧!”岑济回头看着帽子上堆了不少雪的鲁求英笑了笑。
“你唱吧,我挑着担子呐,换不得气!”鲁求英也不恼,把扁担换了个肩。
“支书那我唱了啊!”岑济把背上的包裹紧了紧,一脚踢开没过脚踝的积雪: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
……
鲁求英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迈开步子走到岑济跟前:“岑老师这歌叫个啥名啊?你也没牵着马,倒是有两只鹅!”
“哈哈!支书,我脑中有思想,胸中有马列,怎么就没有呢?”
两人刚从公社回来,一是为了给正月十八的定亲买些礼品,二呢也是去公社拜访一下沙永红,媒人嘛,礼数要尽到。
沙永红把二人迎进去后,给他们说了几个人事变动:“黄志刚要调走了,年后就走!”
这可把岑济激动坏了,这家伙总算能离开万安公社了,不然自己总得担心他在后面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