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唐贵安铺垫那么多是在帮选择唐寅虎做预热,最后肯定会选择唐寅虎。
但是万万没想到,唐贵安居然把话锋调转,最后落到楚晨头上。
“不是,大爷爷,怎么了这是?到底咋了?”
唐寅虎突然不知所措,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唐贵安,又看看唐公碚。
楚晨气定神闲,右手背轻托下巴,声音幽幽若窗外蔓延进来的阳光:“你爷爷要是能理解是怎么回事,就不会气得脸发青了。所以,什么都打算收入囊中的寅虎书记,到底拿到什么了呢?”
唐寅虎气血上涌,将脸皮晕染成了驼红,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胸膛剧烈起伏,离他近的人甚至能听到他牙齿挤压发出的咔咔声。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任何声音!”唐寅虎眼珠子疯狂颤动,又回头朝距离紸席台不远的唐公碚道:“大爷爷,这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
咚!
唐公碚的龙头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杵,眼珠子活脱脱瞪成了钟馗:“唐贵安!你到底中了那个小杂碎什么妖法,竟敢为了他,忤逆唐家之命,该当何罪!!”
唐贵安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违抗唐家的命令,心里也有点犯怵。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楚晨的声音再次飘来。
“如果说,秉公直言,恪尽职守也算是忤逆唐家之命,还需要领罪的话,那你唐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要查一查了。”
“竖子,安敢!!”
唐公碚勃然大怒,调转矛头,举起龙头拐杖用杖尖直指楚晨。
“老家伙,你敢!”楚晨毫不示弱,同样一拍桌子,嘭地一声面前矿泉水瓶震得倒下。
众人心脏俱是一抽。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正面硬刚唐公碚,这可是连叶巨鹿都不想惹的老帮菜啊。
唐公碚把龙头拐杖拄得砰砰作响:“小兔崽子!我以前在省政府当领导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把尊老爱幼这些传统美德,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晨冷笑道:“你也知道,你在省政府当领导的时候,是‘以前’而不是现在。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老领导,不给你面子,你就是街边一个糟老头儿,装什么呢!”
面对这种倚老卖老,搅乱原本好端端局势的老家伙,楚晨没给他任何面子。
反正唐家都得罪了,还在乎多得罪一个唐家的老帮菜?
“你……你……”
唐公碚喉咙里的痰声都出来了,老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说我忘记什么尊老爱幼,我看你才真的是忘记了,什么是‘立党为公’!满脑子都是徇私舞弊,假公济私之心,居然还敢拿自己的年龄说事?我看你就是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何来值得尊敬一说?”
楚晨明明声音不大,却如同震慑一切魑魅魍魉的雷霆霹雳,杀破虚空,震耳欲聋。
唐公碚活了大几十年,何曾想在暮年之时,会被一个年轻人指着鼻子如此辱骂。
而且还骂得他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别人上来就掌握大义,他胸中郁结的怒火无从得发,只能挤兑在身体内变成愈演愈烈的烈火,灼烧他的五脏六腑。
“你……咳咳……你……”
唐公碚站起身来,想要朝楚晨冲来,可这一起身顿觉头重脚轻,胸中郁结之气更是堵住清气上升之机,头脑一阵眩晕,轰隆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