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抱住了她,一件外套裹在她身上,她才有了动静。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傅琛来了,不管她在哪里,他总能找到她。
因为她知道他能找到她,所以她才没动。
有人为他们撑伞,傅琛不停地帮她擦着头发上和脸上的雨水,然后拦腰将她抱起,他比她高的体温让她有了冷的体感,是彻骨的寒,透心的凉。
傅琛骗她,傅琛为什么要骗她?
她不敢问,怕问了,他们的感情会变。
因为叶云裳是他妈妈,她父亲因为叶云裳把她丢在垃圾站?
其实不管什么原因,她被所有人遗弃就是她的宿命,她是未处理干净的垃圾。
她突然不恨任何人了,包括她的养父母,村庄里虐打她的女人,性侵她的男人。
是她活该的,就像家禽要被吃掉,小麦要被割掉,木头要被砍掉……
大家都没错,她就该被丢掉、销毁,他们用恶劣的方式对待她,只是在清扫这个世界。
是她很不识趣,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个世上。
或许在将来某一天傅琛厌倦了她,也会遗弃她……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怎么能这么想傅琛?
傅琛带她上了车,没让撑伞的人跟上来。
她湿嗒嗒的毛衣被傅琛脱了,他又脱下自己没湿的黑色T恤给她换上,把车上备用的毛毯裹在她身上。
“还冷吗?”傅琛怕极了,语气急促,他两片担忧的眸光都是她的影子。
薛微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愿松手,如果她松手了,傅琛真的走了怎么办?
她让他操碎了心,他会烦吧。
“微微,没事了。”傅琛拥着她安抚。
她的身子是暖和了,但她的心温暖不起来,这是从没有过的,傅琛永远都能温暖她的,他是极寒之地唯一的营火。
薛微怕他真的厌烦她,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想散散步,我没有发病,我很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可说着她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其实傅琛把她丢了也挺好,他就不必心烦。
各种矛盾在煎熬,她很痛苦。
她无意中触碰到自己小腹,这里有一个被她孕育的生命。
她的心事,宝宝都会知道。
也许她卑劣且不自量力地活着,也许她跟垃圾一样稀缺营养,也许她就是将无辜的旅人卷入迷途的荒漠,但她希望她将所有的养分献给她的孩子,她希望她的孩子是一棵白杨,在阳光之下,无忧明亮,亭亭净植。
薛微清醒了很多,她强迫自己不能有那些消极的想法,她掐着手心努力地冲傅琛笑了笑,他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他的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给了她挡雨,里面的衣服又穿在了她身上,他没穿上衣。
她去拿他的外套,他的外套刚才给她挡雨,打湿了很多。
薛微很过意不去,她也抱着他,亲了亲他的侧脸:“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就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下雨了。”
他从来不会跟她生气,她其实只怕他厌烦她,她想表现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