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风嗤笑,伸手往林锦墨头上一盖,可劲揉了揉,问:“那你呢?你今天怎么心情不好?是宴会上被人刁难了?”
林锦墨无奈,拉着林锦风坐下,将关雎的事情说与他听,当然是略过洛尘逸的版本。
“我知道她做得也没错,只是觉得我自己有点……”她默了一下,慢吞吞地挑了个词出来,“有点不适应这个世界。”
被关雎跟太子有染这件事震惊了一下,林锦风脑筋急转,心领神会地将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变,他问:“你曾经生活的世界里,那些上等贵族是怎么跟平民接触的?”
我那个时候的上等贵族就是政客跟富商了,她自己就是其中一员,但哪怕身价不同,生活品质不一样,精神高度更有天差地别之处,可面对普通人,他们至少面子上要说是“平等的”。
这不好细说,林锦墨想了想,只能侧重于某个点来说明。
“在我曾经生活的地方,男女恋爱是自由的,成亲不是两个家庭赋予的责任和任务,而是每个人对自己身体和心理的需求,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们不需要对人下跪、请安,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
“婚姻自由。”林锦风一语道破她的担忧,“……你担心将来有一天,林家也需要你去‘和亲’?”
林锦墨尴尬,见林锦风态度认真,只好点头,“也不全是,还有一点就是觉得自己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林锦风目光一深,“……交友不慎。”
林锦墨颔首。
“你若如此想,那么在我看来,你其实还是认为关雎是自甘堕落,对吗?”林锦风暗叹,“你还是觉得她做错了,对吗?”
“……”林锦墨一语不发,却没有反驳。
林锦风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好像过了很久,夜里寒风簌簌一过,林锦风低声道:“别担心,你的婚事,没有人会逼你。就是皇帝下旨,你若不想,拒绝就是。”
林锦墨哑然失笑,“这么简单?”
林锦风挑眉,“你想有多复杂?”
“不会牵连家人吗?若真有那一天,抗旨可是不忠。”
林锦墨莞尔,她发现林锦风这个哥哥也真的算是狂放不羁了,当面怼太子,背地抗皇帝,若是给他兵权,他怕不是能直接造反?
这跟古代人那奴仆般的忠君之性似乎大不一样。
林锦风“呵”了一声,“太宗能言君舟民水,视帝王令为必守之条无异于愚忠罢了。”
“鼓掌!”林锦墨啪啪啪地给他拍了几下,眼睛都亮了,“你这个思想觉悟不得了啊。”
外人要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怕是要给他标一个“离经叛道”的签出来了。
林锦风忍俊不禁,挑眉问:“所以,现在还难受吗?”
林锦墨一愣,蓦的哑然,林锦风在开解她。
“我明白的,‘求同存异’,是不是?”
关雎是个好姑娘,这个时代赋予的阶级和教条已经深入骨髓,即便她的做法自己不认同,但这依旧无法否定,关雎是个好女孩。
甚至将来,可能是一个好助手。
林锦风点头,带着她起身,“明白就好,去休息吧。”他幽幽道:“这两日跟关雎好好玩,也许再过几日,她就该被接走了。”
当朝太子看中什么人,自然是不会只看不吃的。
林锦风庆幸的是,至少太子没有相中他妹妹。
事情不出两人所料。
三日后,太子派人送来十个箱子的聘礼,抬着八抬软撵,来到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