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凉,林锦墨有点热。
她深吸口气,侧头看向了洛尘逸。
洛尘逸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一语不发地站在七八步远的地方,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轻抿,那双笑眸平静地凝视着她。
没有灯笼,月亮柔和的光芒让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莹润光泽,好像还未说话,人就变得含蓄温柔起来。
她不知道,洛尘逸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气氛都变得旖旎古怪起来。
这是从来到开封之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没有第三个人在旁的相处。
或许是月色太美好,也或许是晚风过于温柔,林锦墨竟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此刻都说不出来。
但是就这么一直看下去,似乎更加奇怪。
林锦墨犹豫着是不是要自己先开口,那厢洛尘逸就突然迈开了脚步走向自己,嘴角一勾,笑得莫名邪气,“我在想,倘或我不说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开口了。”
“怎么会!”林锦墨条件反射道:“我正要说呢!”
天啊,怎么会有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感觉?!太特么矫情了吧!!
林锦墨耳根越来越热,心想自己莫不是被原身的记忆给影响了,也被古代礼法给禁锢住了?可原身……那可是直接跑到客房脱衣献身的人物,比她奔放多了啊!
“怕什么?”洛尘逸见她眼神飘忽,一副随时准备抽身而退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停在她面前,“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啊?”林锦墨微愣,奇怪道:“不是你给我传信的吗?”
洛尘逸:“……”
林锦墨:“……”
两人心下都凉了凉。
半晌,林锦墨觉得周遭那点旖旎暧昧都退散了很多,眨眨眼睛,有些窘迫,“原来,不是你叫我来的啊,哈哈,真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
丢人,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是洛桑,”洛尘逸不用猜就知道,无奈地捏了下额心,“抱歉,这么晚了,你身上还有伤,她还……”
林锦墨尬笑,“小孩子嘛,呃,恶作剧一下也正常。”
洛尘逸:“嗯。”
……
啊,好尴尬,怎么这么尴尬!
林锦墨欲哭无泪,简直想打退堂鼓了。她心虚地垂着眸,盯着洛尘逸腰间的双鱼玉佩,心想这会儿是不是该告辞离开。
不想,洛尘逸却突然将腰间玉佩,“齐齐今天两次胡闹,是我管教不严,这块玉佩我从小带到大,就算是赔礼吧。”
林锦墨诧异抬头,“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洛尘逸递出玉佩,也递出一丝可能,“我愿意给你。”
林锦墨心湖一动,涟漪骤起,抿了抿唇,“可我……两手空空,”她从来不懂古人的浪漫,但此刻却好像突然体会到了,不禁有些懊恼,“我没法还礼。”
洛尘逸禁不住眉眼一弯,拿起她的手,将玉佩放了进去,“不着急。”他顿了顿,“你如今还礼,我也不敢收。”
林锦墨愣住。
洛尘逸偏头看向旁边那盆秋菊,微微叹道:“你收好这玉佩,知道它独一无二,便足矣。”
林锦墨张了张嘴,忽地想起还没到开封、他们在路上分别的那个晚上。
洛尘逸骑着马渐渐远去,她就站在客栈阳台之上目送,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如山岳一般坚实可靠的脊梁,是与自己渐行渐远的人。
然后想到更远,比如青州的初遇,山庄内他逆行而上,伯爵府中夜雨滂沱……最后是自己前世的结局。
她突然一个激灵,从暧昧的悸动中清醒过来。
她的婚姻,她失败的人生,这些再次提醒了她,她的未来经不起丝毫风波与豪赌。
洛尘逸很好,可他……太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