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件了。”
义体师严肃地提醒他,“你的改装强度已经到了百分之六十九,太逼近人类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在接下来的至少两年里,我一颗螺丝钉都不会再给你打。”
“别这么说嘛,科技是会进步的。人类极限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夏洲起身握了握拳,活动四肢,感到焕然一新的充沛力量,“至少这还不是我的极限。”
龙生龙凤生凤,长得再乖,骨子里跟他老爹一样都是嗜血的怪物。义体师说,“你又要去格斗场?别嫌啰嗦,带上抑制剂。”
“知道。”夏洲说。
机械与肉体无法完全兼容,义体植入过多会引发精神错乱,暴走的下场是变成毫无理智只知道追逐杀戮的疯子。
不同个体间的兼容度差异很大。他的身体天生就比别人更能接受义体改造,副作用很少,就像是为此而生。所以用起来更肆无忌惮。
看他带着朋友扬长而去,义体师无不忧虑地叹气。
再次坐上超跑,虞晓以为是回学校,然而浮空车升入轨道一路疾驰,最终降落在郊外密林中的格斗场。
这里是高新区和旧城区分界的延伸线。傍晚时分,阴雨连绵,临海的山林里氤氲着潮湿的咸味。
虞晓拎着水母下车,有专人在停车场等候,为他撑开了一把内面发光的电子雨伞。
“给我。”夏洲想接过水母,但他不愿意给,于是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了雨伞,遮在他头顶。
水母自己在车里有些不安,要被海洋的王亲自拎着才能得到安抚。虞晓微微颔首,踩在通向格斗场的红毯上稳步行走,任由服侍,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走得慢,所以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格斗场派来接应的专员若非早就熟悉夏氏继承人的脸,恐怕会以为这位才是正主。
夏洲笑着逗他,“你是哪里来的小少爷啊。”
只是低调的王罢了。
虞晓望向格斗场的入口。那里被山林掩映,做成洞穴的模样,却又为迎接贵宾大张旗鼓地铺上了红毯,尤其在这样的阴风冷雨里,有阴森诡异的违和感。
但他能感知到水母不安的原因。距离很久的地方——就在入口深处的地下,聚集着一大团躁乱的精神力量,鱼龙混杂,焦灼地波动着。
这里是血腥的游乐场,暴力的天堂。
仿照古老的罗马斗兽场,内场有三层看台,观众席在山坡上层层升起,三百六十度环绕。最低处的圆形中央表演区正有一队衣着暴露的年轻男女劲歌热舞,为接下来的决斗调动情绪。
欢呼声爆满,三层看台座无虚席,是鲜明的阶级划分。最上面一层座位给普通的富人,中间一层安排给有身份的权贵政要。格斗场专员恭敬地带领夏洲一直往下走,带他到最下层,最接近表演区的贵宾座位。
“待会儿你就在这看着,实在害怕就把眼睛捂起来。”
他把虞晓按在自己私人专属的沙发椅上,漫不经心地脱掉风衣,搭在椅背俯身耳语,“最好还是看着,看看我是怎么赢的。”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夏洲又低声说了两句,就离开观众席去后台热身。
虞晓歪了下脑袋,把水母放在服侍者拿来的大碗里。手指撩动水花,抚摸它微微发抖的伞盖。
水母还是害怕,触须收缩着紧紧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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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还很放松,周围混沌的精神体全部加起来,也就够打倒一只小章鱼。
他意识到自己被邀请来观看一场特殊的演出。或者说是比赛。
格斗场是会员制,每周开放一次。会员可以选择观看奴隶厮杀,下注作赌,也可以亲身上阵体验猎杀的快感。夏洲显然属于后者。
从十八岁第一次来,他已经当了三年的擂台记录保持者。格斗场里所有是人或非人的选手,没有一个能在这里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