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闻恕还是尝了几口,“让白太医仔细着,一行十日,她的身子吃不消。”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熟知她的体质,看着瘦,实则更瘦,一把抱起来都是骨头,硌得慌,舟车劳顿便能要她半条命。
元禄现下已经十分习惯,半点都没大惊小怪,“是,奴才定让人好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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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五六日,因付茗颂病了一场,老太太便没让她在身边伺候,又怕她吹了冷风,连用膳都没让她一道。
如此一来,她的日子过的还算舒适,这赴京之路,倒叫她过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有一事叫她心下郁郁,就是那个李大夫,三天两头给她诊脉送药,偏偏称是医者父母心,拦都拦不住,也只好由他去。
直到抵京前一日,姜氏在甲板上置了桌椅,许是打听到她身子痊愈,也差人请了她过去。
姜氏差人来请,付茗颂总不好找借口不去,何况她确实已大好,总躲着人也不像样儿,便叫遮月给她重新梳了发髻,换了身清爽的衣裳过去。
老太太已然就坐,一旁庄玉兰正殷勤地给她布菜。庄玉兰知晓老太太的口味,添的也都是老太太爱吃的,少不得要被夸奖几句。
但老太太身旁那个位置,显然是给茗颂留的。
她步子稳当地走过去,规规矩矩道:“祖母。”
老太太朝她颔了颔首,示意她坐下。
“身子可无碍了?”说话的人是付严栢。
付茗颂刚坐稳,冷不丁被他这句话吓得险些又要站起身,才捏起的汤匙又放下,“大好了,劳父亲挂念。”
付严栢向来没关心过她,这会儿自己也不大习惯,问过之后就也没再说别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只有汤匙撞碗的轻响。
忽然,姜氏身边的吴妈妈从舱内出来,“夫人,沈公子已用过晚膳,便不来了。”
姜氏眉头一扬,看向老太太。
这回请人,可是老太太让她请的,不过姜氏也没想到竟还会被回绝,也是稀罕。
老太太闻言也只淡淡道:“罢了,用饭吧。”
姜氏点头笑笑,“五丫头多吃些肉,瞧这瘦的。”
付茗颂手里的竹筷一顿,慢半拍地朝姜氏颔首:“……是。”
对面付姝妍苦着一张脸扒拉碗里的米粒,上次被老太太教训了一顿后她再不敢在人前说付茗颂的不是,只好趁着人不注意瞪了她一眼。
付茗颂瞧见了,却移开了目光,这便叫付姝妍心中更恼火了,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此刻,船舱上层,闻恕正同闻争下棋。
闻争自打被闻恕逮了个正着后,日日身边都有人看管,就连上这船舱,都并非自愿。
但他不敢说,生怕又糟人冷眼。
元禄领着三两厨娘来布菜,将两双竹筷放置好后,才轻声打断二人。“皇上,殿下,该用膳了。”
闻争手执白子一顿,当即放下,往桌案扫了一眼,“这虾丸子是俞州一带的做法吧?”
没想恒王殿下对吃食还有研究,元禄笑了两声应道:“回殿下,正是。今日这道菜,还是付家大夫人亲自下厨做的,说是她们老太太好这口,这不,方才还差人来请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