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但他动弹不得,兄弟不和无人在家那边为自己善后,威远侯府竟要毁在自己身上了,可箭在弦上,他当然知道地牢里没有傅玉琅,所以里面的那些人被发现了会被剥了爵位,成为布衣,死是不可能的,因为威远侯府还有一块免死金牌,那是祖上留给后世子孙的保命符。正因如此,威远侯跪行两步磕头在地:“皇上,臣有罪。”承武帝看着威远侯,这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有罪?若非知道他有罪,自己懒得理这些没有实权的勋贵!怪只怪萧子慎野心勃勃的想要让威远侯府重回往日的荣光!“萧逊,你有罪吗?”承武帝居高临下,问道。威远侯低着头:“臣年少荒唐,剿灭蛊族的时候贪图蛊族圣女美色,被下蛊,这些年来寻找破解之法,抓了蛊族余孽都在地牢里。”这件事当年知道的人并不多,剿灭蛊族的命令是承武帝下的,因前朝后宫就曾经闹出来有人用巫蛊之术害人的事,所以承武帝知道威远侯为何无法人道,不过没放在心上,月亮山被剿灭后,也就没有再过问此事。若只是囚禁了蛊族余孽,算的不得死罪,承武帝微微的眯起眼睛,换做以前自己甚至要宽慰萧逊几句,不过如今嘛。“傅玉琅可在地牢中?”承武帝问。威远侯立刻说:“确实不在,傅家说傅玉琅中化骨毒,实是信口雌黄,当年迎娶傅玉琅进门,侯府上下都欢喜得很,嫁过去就有了掌家之权,怎么会有人害她?这些年来两夫妻伉俪情深,京中有目共睹,都赞是良缘,萧家得如此贤媳,护着都来不及,求皇上明鉴。”“既是如此,那就走一遭,朕也想看看那些蛊族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承武帝起身。福安立刻高声:“摆驾威远侯府!”威远侯起身的时候看了眼晏姝,杀意凛然,他今日逃过此劫,必要把她抽筋剥骨!晏姝倒没什么表情,甚至云淡风轻,尽管有些担心沈行简是否顺利的把傅玉琅送进去,就算没送进去也无妨,只要地牢打开,自己一定会盯死威远侯府!她只需努力的做好郑皇后手里的刀,余下的都无需操心。一行人往威远侯府去,晏姝和傅少衡坐在马车里。“长姐在地牢?”傅少衡问。晏姝点头:“应该在,就算是不在也没事,长姐至少在威远侯府里。”良久没听到傅少衡说话,晏姝看过去,发现傅少衡靠在软枕上睡着了。这是多累啊?罢了,晏姝本来还想问他为何回来的如此着急呢。到了威远侯府,御林军迎帝后往地牢入口去,傅少衡揉了揉额角,看晏姝扶着郑皇后的背影,这女人胆子太大了,但凡地牢都有机括,也不知道避开点儿!威远侯笃定傅玉琅不在,自己有和皇上说了蛊族的事,所以非常痛快的打开了机括,当断龙壁缓缓落下去的时候,嘶吼声传出来,吓得郑皇后都倒退了半步。承武帝看着里面的入口,吩咐道:“傅少衡,带人进去。”“是。”傅少衡上前,带着御林军要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了句:“不要进来!”这一声,晏姝那点儿担忧荡然无存,傅少衡整个人都汗毛竖起了,威远侯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猛然回头再看晏姝的时候,郑皇后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晏姝,那样子像是怕晏姝被吓到似的。“母后,是长姐!”晏姝眼圈泛红:“怪不得来了这么多次都不见长姐。”郑皇后轻轻地顺着晏姝的背:“莫哭,只要人在就好。”晏姝落泪,她并无功夫傍身,这个时候自不会身先士卒进去,福安和傅少衡带人进去了好半天。外面威远侯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滚落,有万念俱灰之感,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傅玉琅竟在地牢里,府里的人知道地牢所在都没有几个人,傅玉琅非但知道,这机括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她能自由出入地牢,真真是好儿媳!威远侯夫人早就心灰意冷了,在威远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月亮山被下蛊的事,她就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她的丑事遮掩不住,会被人唾弃,颜面尽失不如一死了之。所以,就算傅玉琅在地牢里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惊讶的,甚至心里还挺高兴,萧家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临死之前能看到萧家这个结局,真好!能都给自己陪葬,更好!福安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都哭了,跪在承武帝面前:“皇上,太惨了,傅家大小姐被吊在里面,被钉了琵琶钉。”承武帝倒吸了一口冷气,厉声:“去请白神医!”福安抹着眼泪去请白长鹤。傅少衡出来的时候,双目赤红,身上穿着的袍子脱下来裹住了长姐,只穿着里衣的他抱着傅玉琅来到郑皇后面前,直直的跪下去:“请皇后娘娘为长姐做主,她、她只怕活不成了。”晏姝也没想到傅玉琅对自己这么狠,过来弯腰蹲下:“少衡,我背长姐回家。”傅玉琅确实奄奄一息,听到晏姝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姝儿,我的孩子们,逃走了。”“长姐,一切等保住命再说。”晏姝安抚道。郑皇后哪里会让晏姝背着傅玉琅,让乔嬷嬷过去接了傅玉琅,送到旁边,吩咐御林军就近搬来床,要等白神医过来诊治后再移动。傅少衡起身,谁都没看到他的动作,嘡啷一声,御林军的绣春刀出鞘,握着绣春刀的傅少衡瞬间到了威远侯府跟前,手起刀落,威远侯一条手臂落地,鲜血溅了威远侯夫人一脸,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眼睛一翻,人就昏过去了。“少衡!”承武帝这会儿已经动了真怒了,喊住了傅少衡,让柴正荣进去把里面彻底搜查一遍,等柴正荣带人把一个红漆箱子摆在承武帝面前,并且打开的时候,威远侯知道,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皇上,里面还有许多年轻女子,不着寸缕,该如何处置。”柴正荣说。承武帝负手而立,说道:“威远侯府上下全部带去天牢,八百里加急去南望山,抓捕萧子慎!”威远侯跪在地上,身染血迹,脸色苍白如纸:“皇上,臣忠心耿耿,是傅家要害臣,臣冤枉啊。”傅少衡上去一脚踹翻了威远侯,大刀抵着他的脖子:“萧逊!若非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今日某就活剥了你!”“少衡。”晏姝赶紧过来拉住傅少衡:“长姐要紧,相信父皇和母后会为长姐做主的。”傅少衡看晏姝,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刀,身体一软靠在晏姝身上,轻声:“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