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言一夜之间就没有了,仿佛随着岳长乐的死,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同时,大安国头一遭开了武科。晏姝得到消息的时候也略吃了一惊,上一世并没有开武科,那么这开武科的提议应该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也就是说太子殿下要先培养武将,再对南望山的焦子旭动手。变数太多了,晏姝并不敢托大,至于开武科,她能想到的只有岳昶,也可能会有岳秩,作为曾经马上封侯的岳家,虽不掌兵权许多年,但底蕴一直都在,不容小觑。“嫂嫂。”得到消息的傅玉英急匆匆的赶回来,进门就握住了晏姝的手。晏姝笑着摇头:“不准。”傅玉英愕然:“嫂嫂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你知道朝廷开武科,这个时机很微妙吗?”晏姝哪里不知道傅玉英的心思,她想要以武入仕。傅玉英尴尬的笑了:“嫂嫂一猜一个准儿,我是想着如果能拔得头筹,我能有资格去北望山帮助父亲和二哥。”“玉英。”晏姝拉着傅玉英坐下来,说:“距会试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突然开武科,提出来这个想法的人,手底下会不会早就安排了相应的人?”傅玉英略一思量,压低声音:“是太子殿下?”“嗯,东宫要布局了,或者说早就有布局,不过没有放在明面上来,去年太子遇刺,年前又是太子赈灾,南望山找到那么多粮,皇上必定会很生气,但大安国除了我们傅家,还有将帅之家吗?”晏姝缓缓地说:“没有良将,要么让逍遥侯府趁机崛起,要么就是太子入局,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这势力渗入朝堂,执掌兵权,一旦这个局成了,江山就不会落到别处了。”傅玉英连连点头:“嫂嫂,若是你从小生在咱们家,必定是个文武双全,智谋过人的帅才。”“别瞎说。”晏姝笑了,递给傅玉英一盏茶:“越是这个时候,傅家越是要绕开,因为傅家就因为兵权太重才会遭人忌惮,所以嫂嫂还是觉得咱们的食府可以开市了,而你啊,学经营买卖,看账御下,这些会让玉英受用无穷的。”傅玉英低下头:“嫂嫂,父亲和二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晏姝想到了自己那个梦境,抿了一口茶说:“我除夕那晚梦到了北望山,你二哥带兵打过了古纳河。”“真的?”傅玉英转而苦笑:“是嫂嫂的梦,梦里见到的怎么能做数呢?”晏姝说:“我还见到了父亲,他应该是受伤了,但容貌我记得啊。”“嫂嫂见到父亲了?还活着对不对?”傅玉英激动的看着晏姝。晏姝点头:“对,父亲的模样,跟长兄很像,并不是武将的感觉,一派儒雅。”“对对对!”傅玉英笑着,眼圈却红了:“嫂嫂,那就是我们的父亲,他很厉害的,我就说父亲一定会没事的,可是我看到母亲偷偷给父亲准备寿衣了。”晏姝拿了帕子给傅玉英擦眼泪,上一世傅家孤军奋战,武元侯战死是事实,但这一世似乎老天都要弥补傅家,所以武元侯活了下来,尽管伤的不轻,但命在,人在,武元侯府就倒不了!“打算什么时候开市?”晏姝问。傅玉英听劝的很,歇了去抢武魁首的心思,立刻就想起来食府了:“嫂嫂,元宵节开市,我都准备好了。”“都准备了什么?”晏姝示意傅玉英喝茶。傅玉英喝了口茶:“我这些日子没闲着,那些厨子每天都会做菜,我也不浪费,那些乞儿有口福了,非但能吃饱,还能吃到家乡味道呢。”“哟,玉英真厉害!那些乞儿必定感恩戴德。”晏姝笑着说。傅玉英被夸红了脸,也忘记掉眼泪了,仔细的说起来了食府。食府取了四海两个字做名,可以说实至名归,大双她们一个个都能干的很,这些日子厨子的菜品也都试过了,至少那些乞儿有因为一口故乡的味道,嚎啕大哭的。“嫂嫂,元宵节开市,还需要准备什么什么吗?”傅玉英有些紧张,总害怕投入那么多再不赚钱。晏姝说:“会试要开始了,讨个彩头,雅间门上的匾额可以是吉利话。”“对,什么鱼跃龙门啊,蟾宫折桂啊,都用上。”傅玉英恨不得拿起来笔就记下来。晏姝有些羡慕傅玉英了,其实不嫁人挺好的,自己就不能抛头露面出去经营买卖,银子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不会讲条件,不会背叛,永远是保护自己的一道强大的屏障,兜里有银子,心不慌。“玉英,就在咱们酒楼旁边找一找合适做诊堂的铺面,白伯要在京城悬壶济世,西城太远也太偏僻了。”晏姝说。傅玉英抚掌:“哎呀,这可歪打正着了,我昨儿见对面有一个铺面帖了红帖子,我去看了,是有人要卖那个铺面呢。”“知道是谁家的吗?”晏姝问。傅玉英摇头:“我当时觉得咱们用不上,就没多打听,嫂嫂,我这都要开市了,你去看看,顺道看看那家铺面行不行?”“行,明儿我去看看。”晏姝好奇谁家会在这个时候卖铺子,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特别是在东城这一片,手里有铺子的不会是寻常人家,而这些大户人家轻易是不会把手里的铺子出手的。翌日。晏姝带着杏花和梨花出门,四海食府的匾额早就做好了,因为没开市,四海两个字用红布遮着,保留了风月楼原本的格局,只在桌椅摆设上做了改动,那些古董物件收起来大部分,墙壁上的画作也选了一些雅致,意境悠远的挂上了。撤掉了红粉的薄纱幔帐,门帘是请绣娘绣得清新淡雅的花色,站在大厅看一圈,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个风月场,处处雅致,可以说在食府中,别具一格。傅玉英有些紧张的看着晏姝的脸色:“嫂嫂,觉得怎么样?”“很好,一旦开市,那些进京赶考的举人啊,必定会蜂拥而至。”晏姝说。傅玉英心里欢喜,她真太喜欢嫂嫂夸赞自己了。“账房是二叔父安排的人?”晏姝问。傅玉英带晏姝往后院去,在后面单独有个院子是傅玉英住着,账房就在这个院子里。“二叔父安排了一个账房,还有两个学徒,两个学徒一个管入账,一个管出账。”傅玉英说:“二叔父还安排了两个嬷嬷在这边照应着后院,后院我住在正屋,左右厢房给大双她们住。”晏姝点头:“这样安排好。”看了一圈,让杏花和梨花去查看账目,晏姝和傅玉英出门去看对面的铺子。“玉英,咱们去牙行问问。”晏姝一眼相中了这个铺子,三开间,后面院子应该不小,在这里开药铺,也能让傅少卿照应着点儿玉英,有白伯坐阵,京中什么人物都得礼让三分。姑嫂二人来到牙行,报出了那铺子,牙行小伙计立刻说:“两位贵人,那是逍遥侯府的铺子,价格不低。”晏姝和傅玉英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牙疼,谁家的不好,怎么是逍遥侯家的?这买卖怕是不好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