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开了,童遇打了一半的信息还没发出去,把手机锁屏揣进了口袋,拿起外套下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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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乘没有回京市,而是去了之江路的房子。
沈宁不在家,顾乘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没开灯,星星点点的火光伴着尼古丁的气息逐亮逐暗。。。。。。
手机上没有再收到童遇的回复,他左手轻捻着手机屏幕,屏幕亮起,是他高二那年拍的童遇穿着初中校服走在凤凰花前的背影。
这张照片被他存在了电脑里,他走的时候没拿电脑,好在沈宁也没扔了那台旧电脑。
沈宁回来的时候乒乒乓乓的,开个门跟打仗似的,她把高跟鞋随便往旁边一踢,灯一开,被坐在沙发上的顾乘吓了一跳,她脱口就骂:“狗娘养的,大半夜的不知道开灯,想吓死我?”
沈宁没注意到顾乘冷到发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两年不回来一趟,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沈宁骂骂咧咧的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走回来才看见茶几上那一摞带着折痕的纸条,每一张都被打开过。。。。。。
沈宁脚步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顿了一下。
顾乘把烟蒂按在了茶几上,白色的茶几瞬间被烟头烫出一圈微黄的痕迹。
这些纸条沈宁自己都不记得放在哪了,沈宁问他:“从哪翻出来的?”
顾乘大概是烟抽多了,嗓子有些哑:“你房间的抽屉里。”
顾乘甚至没去多余的地方翻找,直接去了沈宁的房间,从她的床头柜里找出了几年前童遇留给他的每一张纸条。
因为纸条要经过沈宁的手,童遇除了留下地址和电话没写多余的话,只是在每张纸条的角落画了一个简笔画表情,从一开始托脸期待,逐渐变成撇嘴难过,到最后大哭。
下面备注着每一张纸条的日期,时间是从五年前的八月底开始,也就是童遇考上大学后他们全家搬走之前,每周一张,直到最后一张之前,从未间断过。
顾乘不知道上了大学的童遇是怎么抽出时间每周都跑回来一次的,这里的每一张纸条都在告诉顾乘,童遇当年有多想他。
顾乘垂着眼,把那些纸条一张一张的摞好,动作小心的好像这些不是纸,而是人。
“藏了这么多年,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沈宁这个人报复心很重,从她怀孕了不告诉顾家,非要等把他生下来之后才去报复顾家就能看出来,她喜欢看别人惊慌和失望,无论是谁。
沈宁说:“你不把它找出来,我都忘了这些东西了,怎么,见着他了?他跟你说他来找过你?啧,小小年纪心眼还真多,我当初都那么跟他说了,他居然还敢找你。”
顾乘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水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沈宁无伤大雅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掀起红唇笑了下,她伸出食指戳着顾乘的胸口:“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发疯的样子像极了我?不亏是我沈宁的儿子。”
顾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跟他说什么了?”
顾乘手劲很大,沈宁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些年她醉生梦死,早就不把自己当个人了,看到顾乘这样,她反而觉得有意思。
沈宁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想想啊,我好像说他很烦人,说你为了躲着他所以不回来,说你烦透了他,让他滚远点,哦,我还说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很恶心。”
顾乘听到这些话,耳边嗡嗡作响。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过眼前这个女人,她知道童遇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话,所以要等他在攒够了失望之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