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是被噩梦给惊醒的。
梦里,她撞上一头伪装成灵兽的魔物,还被它咬掉了半边胳膊。
等醒了才发现,是右胳膊被压麻了,抬都抬不起。
她眯着眼睛缓了片刻,偏过脑袋看向压她胳膊的“罪魁祸首”
本该在花房窝里的灵虎,这会儿却睡在她枕边。身体结结实实地压着被子,被子底下就是她的手。
这么压着她不麻谁麻。
她左手撑着床铺,起身的同时抽出僵麻的右臂。
灵虎耳朵两抖,也醒了过来。
模模糊糊地看见奚昭,它下意识用脑袋去蹭她的胳膊,喉咙里挤过阵阵呼噜声。
等意识回了笼,它陡然清醒,跳将起来往旁躲去。
他怎么就睡在这儿了
不是已经做好要跑的打算了吗
“你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别不是怕黑。”麻劲渐散,奚昭一把抓过它,半张脸埋在软乎又蓬松的肚子上。
灵虎扑腾着四只爪子,呜哩呜喇地叫。
怕什么黑了快放开
奚昭捏着肉垫“你不知道,我昨夜里做了噩梦,梦见只怪物。幸好有你洗洗眼。”
挣扎不过,灵虎索性放弃,躺平了任由她挼。
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得很。
昨天夜里还指着骂他丑东西。
奚昭揉捏着它的脸。
不知怎的。
她愣是从这张脸上看出面如死灰的神情。
虽不清楚它是怎么跑到卧房来的,但这使她想起那被洗掉的契印。
既然要再养它一段时间,还是再结一次临时契印为好,也免得它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思及此,她用纸鹤传书向蔺岐递了消息,询问他今日是否有空。
纸鹤摇摇摆摆飞往了宁远小筑,蔺岐接到时正在写符。
他放下笔,拿起掉落在桌面的纸鹤,展开。
是奚昭的信。
信上问他何时有空,又说最近得了些好茶,也想他尝尝,顺便提到灵虎伤口痊愈的事。
右下角还画了个简笔画,大概是她照着那灵虎画的,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小崽儿憨态可掬的模样。
他仔细读着信,指腹压在那随手画出的灵虎图上。
虽是文字,可他好似听见她在耳畔言说那茶有多好喝,睡莲浇了灵水后开得如何,灵虎又有多闹腾。
读至最后一字,嘴边已抿了点儿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浅笑。
他将信收入屉中,见袖口沾了些墨,便又换了身衣服。
出门恰好撞见太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