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没入身体的刀刃时,那种钻心的疼痛顿时加剧,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感受过这样的疼痛。
这一瞬间袭来的,来自亲人的疼痛里,夹杂着不解和愤怒。
“我操你祖宗。”他沉着声音骂了一句,抓着邱与手腕的手猛地收紧。
邱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起来,腕骨断裂的声音沉闷里透着几分清脆,他松开了手里紧握着的刀。
门被邢必一脚踹开,手抓着邱时的衣服往后一带一托,没等邱与再有任何动作,邢必当胸一脚,邱与整个人向后飞起,撞出了窗口。
“怎么了!”胡小岭吼着冲进来,愣住了。
邢必已经把邱时放到了床上。
胡小岭回过头看到邱时胸口上的刀时,眼睛瞬间红得吓人,又吼了一声:“这孙子哪儿来的刀!”
“藏桌子下面的吧,”邱时皱着眉,说话有些吃力,“他先进来。”
“我操!”胡小岭嗓子都哑了,手在桌子边缘下面摸了一圈,扯下来一条粘胶,他冲到窗边往下看了看,“人不见了!肯定被他们的人弄走了!这他妈什么见了鬼的地方!”
“冷静。”邱时咬着牙说。
胡小岭这会儿才回过神,猛地没了声音,转身想走到床边来,但刚迈了一步就停下了,看着邢必。
屋子里的温度就在安静下来的这几秒时间里似乎猛地降低了两度。
邢必身上一点点渗出来的杀气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让邱时感觉他的呼吸似乎都透着寒意。
从进屋时起,邢必就没有出过声,也没问过邱时伤势,只是沉默着撕开他胸口位置的衣服,检查了一下伤口。
“邢必。”邱时叫了他一声。
“知道他们医疗室在哪里吗?”邢必回过头看着胡小岭。
“知……不知道不过!”胡小岭有些语无伦次,“他们有几个连在一起的房子,有几层围墙,是不,不让人进的,应该就在那里面!”
“你去开车。”邢必说。
“哦!”胡小岭跳起来冲着出了门,一连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从楼梯往下跑了。
“扶着刀。”邢必弯腰把邱时从床上抱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我应该……”邱时扶住刀柄,从一开始的震怒中缓过来之后,伤口麻木中尖锐的跳疼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死不了。”
“你在不救治的情况下,要明天才会死。”邢必用了跟邱时之前一样的下楼方式,反身跨到栏杆上,滑了下去。
“……操。”邱时一听这话,立马就开始觉得自己活得很紧急。
喘不上气让他说话很费力,每说一句话都能感觉到刀尖在胸腔里晃动,但他还是努力想要找点儿什么话说一下。
一是怕自己的注意力会过于集中在伤口上,二是想要给已经完全被杀气包裹住的邢必开一个口子。
东林是有共生体的,万一趁着邢必状态不对的时候干点儿什么……
但显然很难。
他刚要开口,邢必就打断了他:“不要说话。”
胡小岭已经发动好了车子,邢必把邱时放到后座上靠着:“手拿开。”
邱时松开了抓着刀的手,邢必握住了刀,邱时有些吃惊地挑了一下眉毛:“要拔出来吗?”
“开车。”邢必说。
胡小岭开着车往东林镇最深的区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