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齐声道:“不敢。”跟着回敬了一杯。
姜永宁又道:“寻常歌舞想必诸位都看腻了,今夜不妨以‘雪’为题,行酒令如何?”
一众官员命妇都给吓得快要昏过去了,谁还有兴致行什么酒令?
今年的初雪下了一阵儿就停了,薄薄一层,被午后的太阳一照就化没了,入目处哪里还能看见雪?
只有血!
可长公主要行酒令,谁敢说一个不字?
乾天刀上的血还没擦干呢!帷幔还在滴血呢!
林北辞站出来,笑道:“酒令虽雅,却不知有没有彩头?”
姜永宁略一迟疑,林北辞又笑道:“臣看长公主头上的鸾凤金步摇就很不错,不知长公主可舍得?”
又来一个不要命的!
敢要女阎罗头上的步摇!
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姜永宁爽朗一笑,“好,就以此步摇为彩头!”
说罢,将步摇取下,放在了宫人端来的描彩金漆盘中。
宫廷酒令自然要从姜洺珏开始。
姜洺珏捏着酒杯的手还在隐隐发抖,却也知道长姐立威于人前,自己决不能露怯。
压低了声音,道:“风从北夜来,入户雪尚飘。”
起题虽然粗,但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却也难得了。
跟着就是下首的晋王了。
晋王武将出身,沙场上人头滚滚的事情见多了,倒也不是很害怕,只是这附庸风雅的事他实在做不来。
他站起来,闷了杯酒。
到了林北辞林小侯爷,他是酒色局里玩儿惯了的,酒令信手拈来。
筷子敲在酒樽上,朗声道:“可怜坠泥中,无意荣枯草。”
下面是一问一个不吱声,好容易轮到文官,倒是挤出来几句,就是磕磕绊绊,舌头伴着牙齿,说不利索。
轮到女眷席上就更惨了。
阳平郡主咬着唇,磕磕巴巴道:“青山覆白头,漫溪……漫溪水不流。”
姜永宁一笑:“此句不通,平仄也不合,罚酒一杯!”
阳平涨红着脸,喝了酒。
后面的几个命妇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喝酒,很快又轮回了姜洺珏这里。
他早就思索好了。
“冰悬疏枝柳,难堆破叶蕉。”
晋王爷照例喝酒。
轮到林北辞,他道:“赐裘怜抚戍,加絮念征徭!”
……
三四圈下来,林北辞连句最快,思维最为敏捷,夺得魁首。
当然了,吟诗作赋可是文官们的老本行,自然不会输给一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只是看他一心想要那枚金步摇,不敢跟他相争。
多大胆啊,敢赢林小侯爷?你今天揣着金步摇走,怕是不到明天就得被套麻袋!
“诸位大人、夫人小姐,承让了,承让!”
林北辞乐呵呵的,就要去拿那只步摇。
偏就在这时候,庭外一人朗声道:“林公子好雅兴,只是还未曾同我比过呢。”
陆霁清身披月白斗篷,持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