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深直勾勾注视着沈汐。
吉普的后车门这时忽然推开,席璟穿着黑色制服下车。
他下班没来得及换私服,便匆匆赶过来了,实在是老三催得急,席璟从未见过老三双目赤红、浑身痉挛的模样,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崩溃到面无血色。
“老二!”席璟往前走了一步,“撂下武器。”
席迟徽眼底闪过短暂的意外,旋即笑了一声,“席璟,老三鲁莽,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知吗?”
席璟负手而立,“你喊我什么。”
席家长幼规矩森严,席迟徽又一向最擅长表面功夫,处处周全。三十多年没有直呼过席璟的大名,总是礼数谦卑称呼“大哥”,比老三恭敬客气得多。
久而久之,外人也好,家族也罢,真的相信他是一个讲究礼义孝道的男人。
数十年如一日,演得如此面面俱到,这副高深莫测的心肠,见识了各国妖魔鬼怪的席璟也惊住。
“老二,我为什么亲自来一趟,你清楚吗。”席璟盯着他,“于私,你是我弟弟,于公,你是席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席家的门面。我虽然厌恶二房,你到底是席家人。”
席迟徽余光瞥了一眼席靳深,他又逼近数米。
“老三,你非要挑衅我了?”
扣动保险栓“吧嗒”的脆响,席靳深骨头发麻,瞬间僵住。
沈汐无声地哭,一滴滴泪仿佛砸在他心口,淹没了他,淹得他涩痛。
“不要开枪。”他举起手,退后。
席迟徽拇指摁在扳机,假如一分神,一失手,会当场穿透沈汐的头颅。
“老二。”此刻只有席璟保持着镇静,“我和老三不是围剿你,是希望你自首,悬崖勒马一切都能挽回,沈晋平三人的死亡与你无关,你不是主谋,父亲在市局认罪了。你只要承担你该承担的一部分,至于判五年,十年,大哥会安排好你的后半生。”
“席璟,你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席迟徽不屑轻笑,“我手中有百亿的境外资产,你打算踩着我立大功吗?”
“老二,你太执迷不悟了!”席璟训斥,“席家如今的局面,我和老三撇得干净吗?我的辞职报告已经写完了,父亲移交看守所的那天,是我主动卸职的一天,父亲和弟弟犯下罪孽,我有什么颜面任职?老三的辞呈傍晚就上交省里了。”
“我宁可落草为寇,绝不沦为阶下囚。”席迟徽拇指随意地晃了晃,胁迫的意味,席靳深瞳孔一涨,“席迟徽!”
沈汐微微战栗。
他笑着,“老三,我忘了恭喜你。”